楠木雕花刺繡大屏風後麵,朦朦朧朧坐著一位清麗女子,正彈一首鳳求凰的曲子。
琴音繚繞,樂聲婉轉,撫到屋中央,大圓桌前每個人心上,
武吉樂著給所有人斟滿酒,陳靖先站起來講話。
“今日呢,我就借擎君的光說一句,感謝諸位一直以來忠心耿耿,保國平安,守護我大寧的安寧與繁榮,太醫更是醫術精湛,不分晝夜保障皇宮上下,在此,我敬大家一杯,乾!”
他說完,舉杯仰頭一飲而儘,其餘人立馬站起來,飲儘杯中酒。
“都坐下,坐下。”陳靖擺擺手,“我說了,今夜不必多禮,我們隨意些。”
武吉吃一個蝦,很有眼色給所有空酒杯斟滿酒。
唯獨陸子卿那杯,是蕭彥隨手拿另一個酒壺倒的。
隻見他看向陳靖,從容地說。
“我來接這第二杯,就直接代表大家也說一句,保家衛國,守君安衛民樂,是我們這些做臣子的職責,太子殿下仁孝謙謹,為皇上分憂恤民,我等定當儘心輔佐,保大寧長治久安,這杯酒,也敬皇天後土,那些無數逝去的軍士,願諸天神佛善待我大寧英魂。”
眾人再飲!
陸子卿方才已經喝過一杯,有些頭暈飄飄然,這第二杯不敢大喝。
他舉杯淺入小口,酒剛沾到唇邊,心裡咯噔一下。
“這是……水?怎麼會……”
陸子卿拿開酒杯,瞟一眼蕭彥手邊的酒壺,立時明白過來。
原來……
他側目而視,正好對上蕭彥看過來的目光。
就那麼溫柔一笑,讓人自然而然升起一絲安心。
陸子卿眼裡帶了感激,笑著喝下手中這杯溫暖。
隻見蕭彥又不由分說倒上第三杯酒,像是很鄭重一般,忽然站起來。
引得眾人也跟著鄭重起來,相繼倒滿酒直直看著他。
“這第三杯酒,是於我私下裡要敬一個人。”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神色明顯變了,是疑惑,是心知肚明,是說不出的酸味,還有欣慰。
每個人臉上,都帶有一絲不一樣的神態,靜靜看著蕭彥麵向那位,他們心知肚明的人。
陸子卿緊張了,他掃過周圍那些灼灼的目光,也站起來,對上蕭彥那雙溫柔靜謐的眼睛,聽他緩聲說。
“就是你,茫茫人海,你我青山相遇,歲月同載,福禍相依,你不僅保障諸軍將士性命安康,也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沒有你就沒有今日的蕭彥,千山萬水,識君之幸,在此處以薄酒一杯,我……謝謝,特意恭賀你升遷之喜,日後心願圓滿。”
這番話不知哪裡不對,直讓在座的人神色複雜,咂摸出彆樣的意味,還帶有一絲驚訝。
在他們這些人印象裡,蕭彥可是個,十足不愛管閒事,寡言少語的冷性子。
就算有什麼肺腑之言,都是直來直去,儘說些官場硬話。
從來沒有像今日這麼……真情流露出認真。
就連武吉這個開心吃肉,看熱鬨的馬大哈,也跟著靜下來愣眼看著。
此刻,雅間裡除了琴音繞動,所有人,都被這幕突如其來的,彆樣的真誠製動住。
像是見證了什麼一樣,專注看著。
蘇乘風眼神很奇妙,像是要把姓蕭的挖穿,指尖細細摩挲著桌邊垂落的綢布。
心下九轉十八彎,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多年的發小兄弟快要不屬於自己。
更不知道為什麼,姓蕭的那幾句算是肺腑之言的話,竟讓他有種,和陸子卿十多年感情,似乎比不上那人短短數月的錯覺。
在心底裡,漸漸被外界剝離出去,從此,那人的世界,自己不再是唯一的朋友。
像是被人……拐走了。
操,他媽的又不是媳婦兒,怎麼會想到用“拐走”一詞?
真是中了姓楊的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