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沒有停,陸子卿踏過腳麵高的積雪,往宮門方向落下一串腳印。
還是那件單薄的綠色官服,臉和鼻子凍得泛紅,任由風雪打到身上,不一會兒肩頭和官帽上就積了一層雪,像是感覺不到冷。
苟董曦是不是還要說什麼?他到底想說什麼?為什麼偏偏指向萬皇貴妃?
…………
他心事重重往宮門外走,直到出了宮門便見到一個人立在風雪中,是蕭彥。
“侯爺?”陸子卿有些詫異,問他,“你怎麼?”
蕭彥沒有馬上說話,他把陸子卿身上的積雪拍乾淨,不由分說地把身上的鬥篷解下來,往他身上一裹。
“你出來的急忘了帶鬥篷,風雪大,先去馬車裡待會兒。”
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陸子卿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沉了一下,忽然意識到什麼。
他望著蕭彥頭上粘了雪的模樣,那雙替自己係鬥篷的手凍得通紅。
陸子卿暗自吸一口氣,穩了穩情緒,這次他沒有彆開臉,而是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
“侯爺請來太後又幫了我一次,何苦還親自在這裡等,有損侯爺的身份。”
蕭彥迎上他的目光,那眼裡微微映著淺淺的雪光。
“虛名而已,不及你重要。”
陸子卿一時錯愕,不自在地移開視線,輕咳一聲沒說話,蕭彥隨手拿過他手裡的藥箱往馬車那邊去。
馬車裡暖意撲麵,陸子卿坐在小床上搓了搓手,蕭彥打了一碗熱粥給他。
“都晌午了,早飯和午飯一起吃。”
倒也不太餓,就是冷,陸子卿端起粥喝了兩口,聽蕭彥又說。
“純妃娘娘怎麼樣了?”
陸子卿捂著碗,“龍胎沒了,苟董曦想除掉我,太後來得及時,如若不然,我現在已經在刑部大牢了。”
他喝掉粥,蕭彥又給他打了一碗。
“隻是純妃娘娘落了遺憾,去的太晚,我也無能為力了。”
“天意如此,不必往心裡去。”蕭彥說“你平安無事便好。”
陸子卿歎了一聲,“苟董曦指認萬皇貴妃與此事有關,在堂上還提到一塊玉佩,我不知道他所指何意?”
“若是皇貴妃為了除掉我,和苟董曦合謀,我一點都不奇怪,可他說那塊玉佩究竟是何意?是什麼樣的玉佩?”
蕭彥問“你懷疑是你那塊?”
“我不知道。”陸子卿說“我手裡這塊玉佩是賢妃的,苟董曦那塊必然不是,可……他提到玉佩的時候,我會莫名其妙的緊張。”
“你想問清楚,我來安排。”蕭彥看著他說“回去等我的消息。”
陸子卿回到太醫院,藥童在院子裡掃雪,路過的同僚都看他,等他走過了又聚在一起小聲議論。
“聽說了嗎,苟院判已經下獄了,自打陸子卿來了之後,太醫是相繼下獄,現在就連院判也沒能逃脫,你們說邪不邪門兒?”
“左院判沒了,那徐院判應該很快就要升職了吧?”
“他就算升職,也是頂替苟院判的位置,院使之位空缺多年,應該不可能。”
“徐院判若是轉正了,那右院判的位置會是誰來坐?”
“院裡還有幾位老禦醫在,反正輪不到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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