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仕璋順理成章地接替了苟董曦的位置,空出右院判的位置,院裡幾個老禦醫開始無暇他顧,盯著這個位置議論紛紛。
陸子卿漠不關心,照常在紫荊城內外出診,直到第三日,刑部尚書章桐給他帶了消息,苟董曦在獄中不堪受凍,突發急症死了。
太醫院上下即便知道苟董曦下獄,可當所有人聽到這個消息時,仍唏噓不已,那黃土快淹了脖子的老院判,就落得個孤苦悲慘的下場。
風雪停了兩日後又開始,在城門外南方三十裡處的樹林裡,一群黑衣人縱馬追殺前方一小隊人馬。
“王爺快走。”
一個侍衛對跑在最前頭的男人喊,跟著,他手上的飛鏢朝後擲出,兩個黑衣人墜馬落地。
那男人回過頭,是陳祁的臉,聽著身後刀鋒碰撞,他用馬鞭抽到馬屁股上,馬兒嘶鳴一聲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兒,僅剩的五個侍衛就跟上來,一直跑出林子,那群殺手卻忽然勒馬停在樹林中望著他們逃走。
城門口,老百姓迎著風雪,聳肩曲背進進出出,陳祁打馬進城,直到停在王府門前,他才放下心來。
侍衛跟著跨進王府大門,正堂內,丫鬟立即端來熱水,陳祁退了大氅,將手浸到銅盆裡洗,拿起托盤裡的帕子擦了擦,再丟回去。
待丫鬟退下,侍衛才開口,“今日真是凶險,差一點就回不來了。”
“也不知道這夥人是誰的路子?”
陳祁端起熱茶喝了一口壓驚,“除了太子還能有誰?這次在半路劫殺我,學得挺快啊。”
侍衛歎聲,“總算有驚無險。”
陳祁喝掉茶,管家正好走上來,他問“我走的這段時間可有發生什麼事?”
管家眼神閃爍,遲疑著欲言又止,陳祁轉眸盯過去,質問他“有什麼話就說。”
管家一臉為難,“這……”
陳祁見他猶猶豫豫,忽地拍了桌子,管家嚇得抖了一下,惶恐地躬身道歉。
“王爺恕罪,這……這……唉,是萬家下大獄了,娘娘不讓老奴說。”
“什麼?”陳祁倏地一驚,站起身,幾個侍衛也驚著站起來,他揪住管家的臂膀,“你說誰下獄了?再說一遍!”
管家一把老骨頭嚇到哆嗦,“是萬禦史一家,除了萬老爺和兩位公子還在牢裡,其餘人都流放了,女眷已經入了教坊司。”
陳祁怒火中燒,怒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說清楚。”
“說是萬老爺與大公子和拐賣婦女案有關,這次被圈禁的女子裡有……有熹寧郡主,太子的人抓了正著。”
陳祁如被晴天霹靂,差點軟下去,他又問“我母妃呢?皇上有沒有為難她?”
管家說“娘娘倒是沒受牽連,就是遭了冷落。”
陳祁驚著臉色默默點頭,慢慢坐回椅裡,“我母妃沒事就好。”
管家見他稍有鬆懈,又說“還、還有……”
陳祁一聽乍了眉,瞪著他,“還有什麼?一次性說完。”
管家瞟到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把太醫院那檔子事兒說了一遍。
陳祁聽著在屋裡走來走去,他說“如此,那苟董曦不能留,得趕緊處理掉。”
管家說“娘娘已經處理了,王爺放心。”
乾清宮內,盛治帝批奏折,高簡躬身進來稟報。
“皇上,趙王回來了,正在殿外。”
盛治帝沒抬頭,直說“讓他進來。”
陳祁臂膀纏著白布進殿,給盛治帝叩首,他察言觀色的從袖子裡拿出折子。
“父皇,鄂州賑災事宜已經辦妥,您過目。”
盛治帝接過去瞧了瞧,默默點頭。
“嗯,辦的不錯,鄂州出現惡寒氣象,真是苦了一眾百姓,但好歹能過上年,你功不可沒。”
陳祁謹慎地回話,“百姓有難,兒臣心下難安,父皇終日操勞國事,憂心忡忡,兒臣自當替父皇分憂,解百姓困苦,不敢有一絲懈怠。”
盛治帝放下折子,正眼看他。
“當知百姓之困苦,方能心安,古語有雲,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百姓乃國家之根基,若根基不穩,則會衰敗,你懂得以百姓之心為心,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