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治帝怒問“那你如今為何又要說出來?”
苟董曦也哽咽了,他頓了頓,說“是罪臣貪慕虛榮,起了嫉妒之心,在加害陸太醫一事上,皇貴妃為了給母家報仇,與罪臣合謀,沒想到,事情敗露後,她卻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罪臣一個人身上,買通獄卒想置我於死地。”
“不光此事,還有當年太醫院院使,奚淮無端出逃一事也和皇貴妃有關。”
說到此,陸子卿心下一顫,指尖暗自掐緊衣料,陳靖站在側旁看得清楚,那張清冷的臉開始隱隱緊繃,眼裡閃出的是恨意。
他腦子裡一團亂麻,目光停在陸子卿身上沒動,隻聽盛治帝拍響桌子,怒喝一聲。
“還有什麼,繼續說。”
苟董曦擦了擦眼淚,“奚淮當年發現了此事,皇貴妃就找到罪臣,那時,罪臣也不甘心屈居於他之下,所以,便接下皇貴妃給的一塊玉佩,讓人去暗中追殺,奈何被他僥幸逃走。”
“所以,那時候先帝病重,朕派人找遍全京城也沒有找到人,就是因為這個?”
盛治帝的眼眶隱隱起了紅,輕顫著身子慢慢站起來,切齒著說。
“就因為你們這些亂臣賊子,害得朕痛失了先帝,痛失了兒子,你們害的朕好苦啊。”
他在最後一聲怒喝中流下了眼淚。
太宗皇帝心係民生,在天下百姓口中是個善良仁義的君主,他薨逝那日天降大雨,金安城內百姓齊聚綿延,沉在雨中痛哭。
盛治帝在喪父的痛苦中倉促登基,第二日便是他二十歲的生辰。
在他記憶中,父皇既是嚴師又是慈父,如果讓他選,他不想要皇位,隻想父皇好好活著。
在這場爭逐中沒有誰是贏家,都隻不過是在爾虞我詐,權利熏心之下,被化進腥血裡的殘軀罷了。
乾清宮外的天格外明亮,放眼一片白雪皚皚,寒冷依舊,可陸子卿卻走出一身的暖,從心底裡暖到四肢百骸。
他立在雪地中望著這四方天地,展眉露了笑顏,是如釋重負。
“你如願以償了。”
陸子卿聞聲側過臉,就見陳靖走過來,他立即行禮打招呼,而後說“殿下也亦然。”
陳靖似有笑意,“你解了我母後多年的心結,她始終不相信一個乳母會無緣無故殺害暮兒,還有父皇對奚院使的誤解,陳祁處心積慮的陷害,曾經那些為國為民的事,皆因有你出現才有了轉機。”
陸子卿說“萬物皆有其定數,一切遵循自然,該發生的總會發生,該解決的也終將會得到妥善的處理,微臣不過是依循自然之道罷了。”
他緩步走著,陳靖與他並肩而行,出了乾清門便問他,“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
“殿下是想問趙王的事?”陸子卿說。
陳靖“嗯”了聲,“我相信陳祁能把那個布偶放在太子府,但是有一點,太子府禁衛森嚴,那個東西為何會跑到他的府上?還是在西城。”
他下了台階,繼續說“你來京中不算久,除了蕭彥,我想不到還會有誰能與你合謀,而且,就算他的人能幫你做一些什麼,可是,要從太子府把東西轉移到陳祁府上,我不相信他有那個本事,哪怕是我自己也辦不到。”
“所以,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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