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入皇陵和新皇的登基大典在一個春風和煦的日子順利舉行,大典之後的第二日,從各地進宮的將領便立刻趕回駐紮地,杜安國也不例外。那一日杜若鵠和杜安國父女二人在侯府門口分彆,一人回西北,一人入宮。杜若鵠覺得新皇十分好笑,一個登基大典將駐外守將都回京,讓百官膜拜他承認他的崇高地位,但是他偏偏既擔心這些人背叛他又不得不讓這些人去為他守護疆土。隻能說曆代帝王能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還是少數,更遑論如太宗那種以人為鏡的千古一帝。
登基大典當日皇帝下聖旨要守孝三年,三年之內不允許飲宴娛樂,旨意一出又是不知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一些頭腦清醒的人家,早在先帝剛去的時候提前給家中適齡的兒女提前辦好了婚事,一些沒來得及的、沒想得到的,就隻能等三年了。
杜若鵠在聽到這份聖旨的時候突然想到了江念初,杜若鵠離開西北的時候江念初還在寺裡待著,所以兩人沒有來得及告彆。自己到了京城後給江念初送了封信,隻是西北路途太遠,估計收到江念初的回信還要等很久。
因為宮中有規定,伴讀隻能帶一個丫鬟進宮,所以此次進宮杜若鵠帶了寧兒。畢竟寧兒醫術不錯,宮中太過複雜,有個會醫術的人在身邊總是能放心許多,而茜兒就暫時留在餘嬌嬌身邊保護著餘嬌嬌的安全,李嬤嬤則跟在餘老夫人身邊。
桂嬤嬤和杜若鵠她們二人一同進了皇宮,進入宮門之後便回皇後複命了,杜若鵠和寧兒則跟著穗禾公主身邊的管事嬤嬤去了公主的蕊翠宮。因為是給公主做伴讀,所以杜若鵠入宮之後和公主住在一起,每天上午去尚書房聽夫子授課,下午學習馬術和琴棋書畫這一類雜學。連同杜若鵠在內,尚書房的女學裡共有七個女孩,隻有她一人是臣子家的女兒,其餘的都是皇室之人。
杜若鵠和寧兒跟著嬤嬤到了翠蕊宮西北角的一處小院子裡,一見那偏僻的地理位置便知她並不受公主或是說宮裡待見。翠蕊宮的管事嬤嬤李嬤嬤,就是穗禾公主的奶嬤嬤,在翠蕊宮說一不二。李嬤嬤派了個小宮女來照顧杜若鵠,所以當杜若鵠坐在桌邊看著那個站著和自己坐著一般高的小女孩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候,杜若鵠以為自己眼睛出現問題了。
“你……是過來照顧我的?”杜若鵠看著一臉認真的小女孩,心想這公主府要在宮裡找這麼個小丫頭也是挺不容易。
“是的小姐,李嬤嬤說了,以後我就在小姐身邊貼身照顧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那小丫環見杜若鵠詢問自己,連忙興高采烈的跪下回話。
“你起來吧。”見小宮女頗有點爽快意味的下跪,杜若鵠感覺自己眉心直突突,開口詢問道,“你確定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這句話是李嬤嬤說道?”
“嘿嘿,不是,是我自己理解的。”那小宮女滋著牙對著杜若鵠笑,一臉憨厚的樣子。
“你多大了。”杜若鵠看著一臉清澈而又愚蠢的小宮女,突然覺得自己的伴讀生涯不會平靜了。
“回小姐,奴婢十歲了。”聽見杜若鵠問自己的年齡,那小宮女明顯神色閃爍了一下。
“你確定?我不喜歡不誠實的。”杜若鵠看眼前這個撒謊都不會的小女孩,心想穗禾該不會是打算送這個小宮女過來把自己氣死吧?
“小姐彆生氣,奴婢今年九歲半了,就是長的瘦小了一點,但是勉強也算是十歲了。”那小宮女一見杜若鵠板著臉,立刻嚇得跪了下去,她以前是在冷宮掃地的,好不容易有主子願意要她,她生怕自己把小姐惹火了再把自己送回去。
“好吧,你快起來吧,我還沒說什麼呢。”杜若鵠鬱悶的揉了揉額頭,一旁的寧兒憋笑憋的難受極了,杜若鵠瞥了寧兒一眼繼續開口問那小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請小姐賜名。”小宮女真誠的看著杜若鵠,在冷宮時冷宮的嬤嬤教過她,一旦跟了新主子要請主子給自己賜名,如果主子給自己賜名了就相當於主子接受了自己。
“你以前叫什麼名字?”
“奴婢以前叫阿香,小姐請給奴婢賜名。”小宮女見杜若鵠遲遲不給自己賜名,有些著急的又跪了下去。
“你起來吧,這個名我不能給你賜。我隻是在宮中伴讀,你被臨時派過來照顧我而已,我不是你真正的主子,如果我現在給你賜了名,那我出宮後你怎麼辦?”知道這阿香年紀小人也憨憨的,所以杜若鵠乾脆掰開揉碎了給她分析。
“出宮了……阿香可以跟著小姐一起出宮呀。”阿香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杜若鵠,絲毫沒有把問題想簡單了的覺悟。
“……”杜若鵠第一次感覺這麼有挫敗感,她現在覺得,如果穗禾就是抱著鬱悶死她的目的派阿香過來,那麼她現在目的已經達成一半了。
“好了,以後看你表現再說賜名的事情,你先下去吧,姑娘這裡有我,如果有事會叫你的。”寧兒終於調整好情緒忍住了笑意,板起了臉看著阿香,嚴肅的安排道。
“是,奴婢會好好努力的。”阿香看著嚴肅的寧兒姐姐,心裡想自己果然是還不優秀,小姐還需要考察自己,於是豪情壯誌的走了出去。
見阿香豪爽走出去的背影,杜若鵠和寧兒對視一眼沒有忍住,兩個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杜若鵠和寧兒這就算在蕊翠宮裡邊安了家,隻是入宮的第一天,穗禾並沒有召見她,倒是李嬤嬤來了一趟,隻是象征性的送了點布匹吃食,客套了幾句說了一下在宮中生活的注意事項和每日的上課的時間就離開了。
下午的時候寧兒跟著阿香去“踩了點”,熟悉了一下從留園到尚書房的路,主仆三人便沒事可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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