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低沉的音色藏著淡淡的寵溺和縱容,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模棱兩可的回答讓許羨摸不著頭腦,像是被他蠱惑一般,稀裡糊塗道“明……白。”
在他戲謔的目光中,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抓緊他的手,聲音忐忑,“你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因為那晚的人是我?我們認識嗎?”
她印象中對於江時白根本沒有記憶,除了官網上那一張證件照之外,她非常確信從未見過他。
江時白眼底含笑,漆黑如墨的瞳孔閃過一道暗芒,停住腳步,指著左手邊的麵館,“我們到了。”
“唉!”不等許羨問清楚,江時白已經拉著她踏入麵館。
麵館生意火爆,寒冷的冬日也不缺人光顧,人聲鼎沸,來吃的都是周邊的老顧客,還有晚自習結束的高中生。
家長裡短,學校趣事,社會新聞,每桌的客人都在竊竊私語,更顯得水汽蒸騰的麵館煙火味很濃。
廚房是明檔,一眼能瞧見立馬的製作方式,香氣四溢的牛肉味傳到街角。
“歡迎光臨,看看要吃點什麼,菜單在牆上。”低頭燙麵的阿姨五十出頭,手中拿著長筷攪動鍋中的手擀麵,操著一口純正的海市口音,頭也不抬道。
鐵鍋很深,熱水翻滾,麵條在霧氣朦朧的燙水中翻騰,起起伏伏。
許羨好長時間沒有光顧,一眼發現店內重新裝潢,顯得更加明亮通透。
她握著江時白的手,笑道“紀阿姨。”
紀阿姨聽見熟悉的聲音,圓圓的麵龐倏地抬起,一雙笑意滿滿的眸子,笑容綻放,“啊呦!是羨羨啊!你有好幾個月沒來阿姨這裡了吧!”
“嗯,最近比較忙,這不一有時間就光顧嘛!”許羨眼底溢滿笑容,聽到久違的聲音難免有點激動。
蒸騰的水汽隔絕兩人的視線,卻隔不開濃濃的溫情。
“看見你來我就放心了,你媽媽最近身體還好嗎?”紀阿姨熟練地攪動麵條,一點不耽誤聊天。
以前都是街坊四鄰,許羨家的情況她多少有點耳聞,以往每回她來吃麵,她都要問上一嘴。
最近幾個月許羨都沒來麵館,她多少有點擔心是不是她媽媽那邊出事了。
許羨鼻尖一酸,強忍著淚意,自從和家裡親戚不來往之後,已經很少有從前相熟的人會過問她媽媽的情況。
好幾個月沒聽見熟悉的問候聲,一時間有點恍然。
察覺她的異樣,江時白指腹輕輕地摩挲她的手背,溫熱的觸感好似擁有無窮無儘的力量,帶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媽媽還是老樣子,不過她說很想念阿姨你的牛肉麵。”許羨隻是難過了一瞬,便從容地扯出一抹笑。
“那還不簡單,你待會兒走的時候,我給你和以前一樣打包一份,你媽媽也喜歡吃我做的牛肉麵。”紀阿姨笑地欣慰。
她大致知道許羨家的情況,她除了媽媽之外,再沒有其他親人。
聽到她媽媽還活著,心裡安心不少。
“好。”許羨點頭。
知道她情況尚可的紀阿姨終於分出幾分精力,注意到她身邊站著的男人,兩人貼得很近。
男人個子很高,幾乎要仰頭直視,她微微抬頭便瞧見一張溫潤如玉的臉。
做生意人來人往,她也見識過不少俊俏的後生,可還是頭一回看見長相如此精絕的男人,一張臉毫無瑕疵,眉眼深邃,高鼻薄唇,五官立體。
薄唇掛著似有若無的淺笑,冷硬氣質柔和幾分,與生俱來的矜貴與這家樸素的麵館格格不入。
“這位是?”紀阿姨有點懵。
許羨抬起兩人十指緊扣的手,笑得溫柔,“阿姨,我結婚了,這位是我的先生,江時白。”
紀阿姨嘴巴張合不定,手中的長筷險些掉入鍋中,好半天才回過神,“結,結婚了?你不是連男朋友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