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素想了想,搖了搖頭。
老頭滿意地笑了,剛想說話,就見鳳素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頭,學著他剛才的動作,但是沒用符筆,她直接用流著血的手指頭在空中飄著的符文上,添了一筆。
老頭有些意外她的動作居然如此利索,剛想提醒她,這種師徒契符不是那麼好畫的,讓他來就好。
結果就見鳳素添的那一筆恰好在他的血畫出來的那一筆的對麵同樣的位置,剛好形成了對稱效果。
老頭在心裡驚了一下,這算是誤打誤撞嗎?她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應該不懂師徒契符怎麼畫。
不論如何,師徒契符在鳳素的操作下已經畫成了。
老頭便想引誘著鳳素照自己所說的話發下道誓。
他沒騙鳳素,這種師徒契符,確實是平等契約,但是,師徒師徒,始終是“師”在上位,“徒”在下位,雖然約束的是師徒雙方,但還是有很多操作的空間,隻要立誓言的時候,好生操作一番,最大的利益方還是他自己。向來這師徒契,都是徒弟向師尊立道誓表忠心的好東西,而“師”這一方,更多的是享受權利而非義務和約束。
所以隻要鳳素在她的誘導下說出他想讓她發的誓言,他的目的就達成了。
然而,不等老頭開口教她怎麼立下道誓,鳳素自己就已經朝天豎起三根手指,聲音清脆悅耳,擲地有聲。
“我李四在此發下道誓,隻要狂浪符尊每天三頓給我吃飽飯,不打我不罵我不讓彆人欺負我,我就永遠不會背叛他,不然就讓我以後再也吃不飽飯永遠餓著肚子。”
那一刻,狂浪符尊恨不得去捂鳳素的嘴,斥罵她重新立誓,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鳳素的話音落下,晴空響起一聲悶雷,仿佛恰好劈在了麵前飄著的符文印記上。
符文光芒大綻,照得整個密室亮堂堂的,然後又暗了下去。
漂浮著的符文分成兩半,一半落在老頭身上,另一半落在鳳素的身上,轉瞬消散不見,但兩人都同時感覺到一股約束的力量正在他們的體內發揮著作用。
狂浪符尊的臉色一下子鐵青下來。
他怒罵鳳素“老夫沒讓你開口,你瞎開口做什麼!而且到底是誰教你如此立誓的!”
老頭氣急敗壞。
什麼叫隻要狂浪符尊不打她不罵她不讓人欺負她,她就不會背叛自己?合著他收個當雜役的徒弟,自己不能打不能罵還不能讓彆人欺負,一旦違背就要挨天道和師徒契的雙重懲罰?這他爹的跟收了個祖宗有什麼區彆?
憑什麼?
哪個當師尊的沒打過沒罵過自己的弟子?不打不罵,難道要當祖宗一樣供著嗎?
真是離天下之大譜。
他狂浪符尊活這麼大歲數,還從沒吃過這麼大的憋虧!
他甚至忍不住懷疑這死丫頭是不是看穿了他的意圖,故意的。
可她是個屁都不懂的孩子,哪裡懂得那些彎彎繞繞的算計?更何況她立下的道誓內容也很樸實,追求的是能三餐吃飽不被欺負就行,對他這個當師尊的沒有更高的任何要求。
但可怕就可怕在這要求實在是太“樸實”了——不能打不能罵不能讓人欺負她,看似簡單,誰都能做到,可對他狂浪符尊而言就是很難。
他本來就是心懷不軌,帶著算計才收的徒弟,怎麼可能做到不打不罵不欺負?哦不是,她說的是“不讓人欺負”,嗬嗬,這就更離譜了,他不僅不能欺負她,還得保護她,不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讓人欺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