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二叔頓時表情一滯,他沒想到木訥的侄兒,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老爺子聞言,也是詫異的看了唐寅一眼,堅如磐石的心,頓時動搖了起來。
“小虎隻蒙了一天學,就有如此變化,難道他是個天生的讀書坯子?”
眼見忽悠不到唐寅,二叔又將目光轉向三叔。
兩人目光對視之後,三叔也知道,這事成了,大家都有好處。
於是輕笑一聲開口勸道“大嫂,我們也不是不想讓小虎讀書,隻是,您看看,整個雲棲鎮,那麼多人花費大價錢,讓孩子去蒙學,真正成才的有幾人?”
“再說了,蒙學之後,還要考童生,即便考上童生又如何?有秀才功名,就等於空的,然而,要考秀才,還得讀多少年?”
“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咱家可經不起折騰啊!”
二叔果然是做過功課的,讀書成才,誰都知道,然而,真正能考上秀才的又有多少?
在古代讀書,對於窮人家庭來說,就等於是一場賭博。
贏了功成名就。
輸了就是一無所有。
然而,真正能夠博取功名的少之又少,更多的則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這話明著是勸母親,實則是說給老爺子聽的。
不管銀錢是不是母親的嫁妝,隻要老爺子不肯鬆口,此事就成了不。
老爺子聞言,果然動搖的心,又再次堅定了起來,看了一眼跪在眼前的兒媳。
老爺子歎了口氣道“老大媳婦,老二說的對,咱家經不起折騰,還是讓小虎熄了這個心思吧。”
母親聽到這話,頓時臉現絕望之色,身子癱軟在地上。
二叔三叔聞言,卻是臉上一喜。
二嬸立馬就反應來了過來,“爹,那交上去的束修,就讓老三去討回來吧!”
三嬸聞言,立馬出言反駁。
“二嫂,咋不讓二哥去呢?”
眼看著,為了要回束修錢,又要吵起來。
老爺子頓時一瞪眼,兩人這才停下了拌嘴。
到得此時,唐寅退學之事,已經快要定了下來,要是再不爭取,估計毛都剩不下了。
唐寅站起來,朝著老爺子拱手說道“祖父,咱們唐家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上門找夫子討要束修也太丟人了,左右也就半年的時間,也沒有多少銀錢,不若讓孫兒念完吧!”
“若是孫兒真不是那塊料,到時候,我一準跟著二叔下地乾活。”
唐寅的話,頓時讓二叔警惕了起來,半年時間,變數太大了,萬一到時候老爺子一心軟,又答應讓侄兒蒙學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二叔朝著唐寅說道“小虎啊,即便讓你蒙學半年又如何,也是白瞎功夫,還不如趁早跟著二叔下地乾活。”
唐寅聞言,憨笑一聲,說道“二叔,聖人有言,後之事,孰能料?”
“沒準學堂考核,我能得甲等,有秀才之相呢?”
張氏私塾,每半年都有一次考核,考核分甲乙丙丁四等。
能得甲等者寥寥無幾,都是備考秀才的潛力股。
這話一出,二嬸頓時嗤笑起來。
“我娘家嫂子的哥哥的外甥,天資聰穎,在學堂那也是常被夫子誇讚的,即便如此,也隻能得個乙等,你想要得甲等?”
唐寅也不生氣,依舊憨笑著,“二嬸,若是我真能得到甲等呢?”
唐寅雖然依舊憨笑,但是臉上表情極其認真,二嬸見狀,卻是有些心裡打鼓起來。
二嬸心思多,即便他也認為不可能,但是也不能給唐寅翻身的機會,想要出言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