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唐寅還覺得這個張達尹性格古怪,一肚子的壞水。
然而,剛才的一幕頓時讓他意識到,這貨,也是個可憐人。
張達尹哭了一會,仿佛打開了話匣子。
不管唐寅愛不愛聽,一股腦的朝著唐寅傾訴出來。
這貨,家裡祖上也曾經顯赫一時,曾祖父最高坐上了禮部侍郎的高官。
隻是之後,便落敗了,回了青州老家,雖然還有些家產,但是張家人,一直惦記著要光宗耀祖,因此他爹對他很嚴格。
從六歲蒙學起,就沒有一日休息,雖然吃穿不愁,但是沒有童年的快樂。
他爹對他的期望很高,隻是這種期望,變了味道。
隻要他課業稍有懈怠,就是一陣毒打。
當張達尹拉下衣服,露出後背的傷口。
唐寅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沒想到外表光鮮的張達尹張公子,也有這麼不為人知,悲慘的一幕。
一時間,唐寅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直到張家的隨從找來,將他送回船艙。
在那之後,唐寅就一直沒見過張達尹。
半個多月後,船到青州,才看到張達尹落寞的身影。
看著垂頭喪氣的張達尹,唐寅搖了搖頭,最終還是走了過去,朝著他說道“張兄,莫因他人苦,而苦自己,莫因他人笑,而苦自己,你做自己就好。”
說著,唐寅便轉身,大步離開了。
張達尹愣愣的看著離去的唐寅。
那日的傾訴,隻是積壓了許久的情緒。
他也沒想到,唐寅會和他主動說這番話。
在他的潛意識裡,隻要是同齡人,都是他的競爭對手。
他也不知道哪天,為什麼要和唐寅說那麼多。
就在張達尹愣神的時候。
不遠處傳來,一陣歌聲。
“彆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奇怪的調子,奇怪的詞牌,奇怪的詩句,卻是讓張達尹大為震撼。
到了青州後,唐寅轉馬車前往江安縣。
數日之後,唐寅出現在雲棲鎮外。
這次出門,數月沒有歸家,也不知道母親如何了。
唐寅歸心似箭,加快腳步。
此時已經是下午,穿過熟悉的街道,看到自己的小院子,唐寅的內心自然的平靜了下來。
整理了一下情緒,唐寅剛準備推門,想要告訴母親自己考上秀才的好消息,就聽到門內傳來熟悉的尖叫聲。
唐寅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能夠讓唐寅皺眉的事情不多,唐家的親戚絕對算其中之一。
唐寅推開門,隻見自家的小院內,熱鬨非凡,唐家幾位親戚和舅母都在。
“大嫂,我跟你說啊,我娘家的嫂嫂的大哥的侄女,長的那叫一個水靈啊,十裡八鄉,多少人家,都眼饞著哩,年歲也相當,配咱家小虎正好!”
二嬸剛說完,舅母就不樂意了。
“你們唐家還跑來作甚,當初逼著我家妹子和小虎,分家除族譜,如今倒是跑來做好人來了?”
“去去去,快滾回你們唐家去!”
二嬸聞言,頓時臉上一紅。
不過,她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雖然難看,但是論臉皮厚,那是和唐寅有的一拚。
臉上難看了僅僅三秒,就恢複了笑容,還彆過臉去,繼續勸說母親。
“大嫂,要不然,我先領著人來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