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的生活,已經快要崩潰了。
他像一台運轉到極限的老式機器,齒輪早已磨損不堪,每一次轉動都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沒有人關心它什麼時候會完全停擺,甚至連李凡自己也不在乎了。
他不過是這座城市裡無數個疲憊的上班族之一,日複一日地被壓榨著。
他的身體早已被連續幾周的高強度工作掏空,而他依舊被迫機械地坐在電腦前,眼神空洞,手指僵硬地敲打著鍵盤,仿佛在執行一項無法停止的程序。
李凡的肩膀此刻如同壓上了千斤重擔,每一塊肌肉都在抗議,僵硬得連抬手都變得無比吃力。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酸痛的手腕,手腕上的關節傳來一陣陣刺痛,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針紮進皮膚深處,一陣緊似一陣,提醒著他——你已經不行了。
可是,李凡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疲憊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笑,目光無力地落在了屏幕上那些讓人窒息的表格和文檔。
他的意識在一次次疲憊的呼吸中逐漸模糊,然而那份不堪重負的工作卻像一座壓頂的高山,隨時可能將他徹底埋沒。
他記得剛開始工作時,還能為自己設定目標,懷抱著努力改變命運的希望,幻想著某一天能夠升職加薪,甚至想象過自己能夠改變生活,過上更好的日子。
可是,現實一點一點地吞噬了他的夢想。
老板的催促像是一道無休止的鞭子,不斷抽打著他的背脊,催促著他前進;項目的進度像一個永遠達不到的目標,無論他多麼努力,總是跟不上預期。
裁員的陰影像是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掉下來,切斷他僅存的生活保障。
這些都像一塊塊無形的巨石,一點點堆積在他的心頭,壓迫著他脆弱的神經,讓他快要無法呼吸。
李凡曾無數次問過自己“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儘頭?”然而,他心中卻沒有答案。
此時的他,早已失去了自我,隻能機械地跟隨著每天固定的軌道,按部就班地活著。
失去了方向,也失去了對生活的期待。
此刻,夜已深,城市的喧囂也漸漸隱去。
除了偶爾從遠處傳來的零星車聲外,世界似乎陷入了靜謐。
而這靜謐反倒讓李凡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他清楚自己不能停下來,因為一旦停下,可能就再也無法前行。
他辦公室裡的燈光依舊亮著,昏黃的光線照在李凡臉上,映出他那憔悴的神情。
四周的辦公桌早已空空蕩蕩,所有同事早在幾個小時前就已經離開,隻剩下李凡一個孤單的背影留在公司,麵對著電腦屏幕。
那光亮在黑暗的辦公室裡顯得格外冷清,李凡的敲擊鍵盤聲在空曠的空間裡回響,聽起來孤獨而蒼白。
“再熬一會兒……把這個項目搞定……”他自言自語,試圖用這句話給自己打氣,支撐著疲憊的身體不要立刻倒下。
然而,這句話他早已對自己說了無數次。每次都像是某種無力的承諾,他的身體早就不相信這種自欺欺人的話了。
這已經是李凡連續第三個周五沒有回家。
他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或者說,他已經無力改變了。
每次任務完成後,他期待的從來不是片刻的輕鬆與解脫,迎接他的永遠是更多的任務、更多的催促和壓力,像是永無止境的漩渦,將他一點一點地拖向深淵。
他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
李凡的眼睛又乾又澀,眼眶裡的紅血絲像是網狀般密布。
連他的思維也開始變得遲緩,每次眨眼時都感覺要花費幾秒鐘才能重新對焦。
“該休息了……再不休息的話……”李凡喃喃自語,想起身站一會兒,好讓自己僵硬的身體活動一下。
他努力地撐起身子,雙腿卻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得幾乎無法移動。
他伸出手想抓住辦公桌的邊緣,試圖給自己一點支撐,可手剛觸碰到桌角,突然一陣劇烈的眩暈感像潮水般湧上了腦海。
他感覺整個世界在瞬間旋轉起來,天花板和地板仿佛在不斷交換位置,四周的景物開始模糊。
腦海裡的思緒像是一團亂麻,完全無法集中。
他試圖抓住桌子,穩住自己的身體,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耳邊傳來嗡嗡作響的聲音,仿佛整個辦公室都在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