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人等回了安城,而文安候府則是迎來沈府來人。
瞧著雋秀的沈時新,文安候卻是沒有往初的好臉色,甚至連對著沈尚書也是一臉的不悅。
“逆子!”沈尚書訕笑了聲,他往日裡就算上朝也筆直的腰此時帶著佝僂“你今日若是冥頑不寧,今後再想挽留郡主就不可能了!”
哪怕到了文安候府,沈尚書還是希望兒子可以迷途知返。
他倒不是貪圖文安候府的勢力,隻是覺著郡主乃是女子翹楚,若是娶回沈家,定能做一個極好的主母。
“兒心裡已經有了旁人,自然不能再耽擱郡主!”沈時新說著,一撩長袍跪在堂中。
“侯爺,此事是晚輩的不是,晚輩任打任罵,但晚輩和郡主對親事,是一定要退的!”沈時新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若不是他移情彆戀,而被辜負的乃是自己的女兒,文安候還真的要讚歎一聲敢作敢當。
“侯爺,此事的確是逆子不對,您要打要罵,我絕無任何阻攔!”沈尚書說著,從下人手中接過一根藤條,雙手遞於文安候。
其實,在府中,沈尚書就曾對兒子動用家法,希望兒子能夠回頭。
偏偏這次兒子鐵了心要退婚,沈尚書也是無奈之下,這才帶著兒子前來候府賠罪。
文安候接過藤條,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將沈時新給抽的奄奄一息,這樣也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
可文安候隻是將藤條給扔在地上。
“侯爺?”沈尚書很是不解。
“罷了!既然他已經移情彆戀,就算我今日將他打死在這裡又如何!更何況,卿安特意為他求情過,這門親事就此作罷!你們走吧!”文安候擺擺手。
沈尚書夫子聽了這話都有些愣神,他們都以為,今日來文安候府退親,不死也要退層皮,可如今文安候卻如此輕而易舉的饒了他們,簡直不可思議。
更不可思議的是,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永福郡主的求情。
姑娘家被退親,原本就是對名聲有損的一件事,甚至會給今後的親事造成阻礙。一般姑娘家退親,不說要死要活,最起碼也要讓男方付出代價,更何況此次的事情原本就是他們沈府的不是。
偏偏,人家什麼要求都沒提,什麼抱怨的話也沒有,甚至大度到能夠讓自己的父親莫要動怒。
這一刻,沈尚書不禁有些羞愧。
永福郡主此等心胸,簡直比男子要更豁達。
而沈時新則是心裡升起一股很複雜的情緒,他該高興的,可除了內疚外,他還覺著自己似乎丟失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侯爺,郡主大義!此後文安候府若有任何差遣,我沈府必定謹遵吩咐!”沈尚書給出這樣一句承諾。
文安候聽後,內心一震。
要知道,沈尚書向來都是中立一派,乃是位純臣,可如今沈尚書的話,卻是向太後一派靠攏。
文安候突然覺著,女兒是不是早知如此,才讓自己莫要對沈時新發怒。
文安候擺擺手,並未現下就提出任何要求,而沈尚書帶著兒子更是行了個大禮。
“侯爺放心,此次退婚之事,錯在我沈府,對外沈府定會維護好郡主的名聲!”沈尚書說完,帶著兒子離開。
踏出文安候府的那一刻,沈尚書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你錯過了這樣優秀的女子,好自為之吧!”
沈時新看了眼身後的文安候府大門,他忽視心裡那些許的不適,堅定的告訴自己,他不會後悔的。
沈家父子離開後,祝卿安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你當真不生氣?”文安候看著女兒,心下還是為女兒覺著不滿。
“為了一個不愛我的男人生氣,不至於!父親難不成覺著,女兒尋不到更好的男子不成!”祝卿安走過去嬌氣道。
之前,的確會因為沈時新的變心痛苦的撕心裂肺,可後來想明白了,也就能看開了。
“自然,我家卿安這般美貌,這世上隻有那最好的男兒才配得上!他沈家是沒那個福氣!”文安候冷哼道。
在父親的眼裡,自然是自家的孩子最好,文安候也不例外。
“那父親還氣什麼!姑母曾說過,這天下男人多的是,這個不行就換一個!”祝卿安傲嬌道。
任誰都想不到,那位手握重權的太後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偏偏文安候沒有絲毫懷疑。
“你姑母自小腦子裡就是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啊,都被你姑母給教壞了!”文安候無奈道。
他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彆的女子都要學習女工針線,偏偏他這個妹妹不肯,女扮男裝跟著他入學堂。
她口中總是能說出很多驚世駭俗的話語來,當時他還怕這個妹妹會給家族帶來滅頂之災,卻不想妹妹從太子妃、皇後,一直到如今的太後,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世人最愛束縛女子,女兒倒是覺著,姑母活的通透!”祝卿安忍不住為姑母辯解道。
她總是能聽見言官彈劾姑母牝雞司晨,民間更是對姑母所為頗多詆毀,可祝卿安從不這樣認為,在她心裡,姑母是世上最偉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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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姑母,如今世家女子連進學堂的機會都沒有。
女子就隻能整日裡縮在後院裡,幼時得父親照拂,長大後換一個院子得夫君照拂。
而且也是因為姑母,時下男女和離已經不再是那般天理難容的事情,姑母為天下女子開辟了一條更寬闊的道路。
就拿如今玄龍國而言,雖然當朝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但軍中卻有一位女將軍,聽聞還是太後親封。
女子也可行商,女子也可拋頭露麵,而在此之前,這玄龍國的女子隻是附屬。
“你姑母若是能聽見你的話,定是會欣慰的!幼時我隻覺著你姑母胡鬨,可如今回頭瞧瞧,才發現你姑母所行是多麼的高瞻遠矚!”文安候低眉一笑。
他想起自己幼時和妹妹的歡快生活,曾經看不透的,如今到了這個年紀也都看明白了,他打從心底裡敬佩著自己的妹妹。
父女兩人正聊著天呢,就瞧見賣管家走來進來,頓時,父女兩人的神色突然就變得深沉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