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興這酒量不行,和後世的那些領導簡直沒法比,才喝了一陶碗酒就迷糊了。
嘴巴沒了把門的,啥話都敢往外嘮。
“我對你小子不錯啊!
上次打了兔子請客不請我,這回四處送魚還沒我。
我媳婦兒出門打水看見了,回來就罵你小子沒良心。
我就說不能吧,誌明這孩子平常和我挺親近啊!
就想著問問你是不是對我有啥意見,結果出門就碰見你來請我喝酒了。
我和你說啊,誌明,一頓酒我不放在眼裡,可這個感情我放在眼裡。
‘人活一世,情義二字’,遇事兒我想著你,你想著我,這才有意思!”
塗誌明用酒掩飾尷尬,拿起酒瓶子又給王富興滿上了一碗。
“富興叔,您說的都對,咱們感情深一口悶。今兒難得湊齊四個菜請您一回,你可一定喝儘興了!”
“儘興,必須儘興!人一輩子多短暫啊,能儘興喝酒的機會能有幾回?逮著機會了必須喝個夠。”
“對,沒錯!我昨天打回來二斤散白,剛才做魚用了點兒,剩下的咱爺倆全給他喝了。”
“行,就按你說的辦!”
吃了幾塊魚,倆人碰了下酒碗一人又是一大口。
“誌明,我跟你說啊!彆以為我這個小隊長好當,其實事情多著呢。
一開始大夥不想選我,都想讓老董乾。是老董說年紀大了,讓大夥選我,這才有的我。”
這話聽著就彆扭,塗誌明和秀芝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吃完了沒離桌子,擔心喝了酒的塗誌明吃魚肉不注意,就小心的幫他剔魚刺。
王富興說“你倆彆笑,你們說我這個小隊長是老董讓給我的,我能不好好乾麼?
自從我接了這個小隊長,那是起早貪黑,操碎了心,磨破了嘴,身板差點兒沒累毀。哎,不容易啊!”
說著話,他拿起酒碗和塗誌明一碰,咕嘟咕嘟喝光了。
這一碗酒半斤,兩碗酒一斤,倆人每人兩碗,兩個酒瓶子已然空了。
酒勁兒上湧,王富興兩眼眯成了一條線。
“老弟啊,你是好樣的!你說你來咱村兒辦了多少大事兒?打狼分肉,給馬接生,救了薑小海他們兩口子,給村裡人看病……件件都是要緊的事兒。說到這兒,我必須敬你一下。”
他一拿酒碗,發現裡麵酒已然空了,腦子一時轉不過來,開口問道“酒呢?怎麼沒酒了呢?”
釣了馬子子彈不足,幫人付錢馬內不夠,請人喝酒不能儘興,統稱男人三大尷尬,這比路上小便被人看見還難受,塗誌明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秀芝看出來了,她起身到躺櫃裡就拎出了一瓶酒。
塗誌明很驚訝,問道“哪兒來的?”
“你忘了麼,咱們第一次去供銷社你買的,說回家咱倆人慶祝一下。後來海大爺把咱倆騙去了一隊兒,這酒就沒喝上。”
塗誌明使勁兒回憶了起來,隱隱約約的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用牙咬開瓶蓋兒,再一看王富興已經趴在了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兩口子對視一眼,都笑出了聲音。
塗誌明背著王富興送回了家,回來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順道去給馬添了點兒草料,回院子又用棍子攪和了一下缸裡的狼皮。
進屋時秀芝已經把屋子收拾乾淨了。
魚還剩了一些,被她小心翼翼的清理好,裝進了小盆兒。
雞蛋、野菜、泡菜都吃光了,盤子碗洗好,擺在了木頭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