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壓過,帶起煙塵,在荒煙蔓草的年頭。
宋老三揮動鞭兒,迎著朝陽準備回山。
看見路邊有人,他慌忙喊了一聲“籲”,拉住了馬韁繩,
“三哥,你是準備回山裡嗎?”眼圈紅紅秀芝紅著臉問道。
小丫頭昨晚一晚上沒睡。
先是查字典,給信注了音。
躺下準備睡覺了,想起該給塗誌明捎點東西。
接著爬了起來,經過一夜忙碌才折騰出這麼個包。
宋老三是光棍,她沒敢去他家,而是跑到村口等了這許久。
看秀芝離車足有十步遠,宋老三覺得有些好笑。
無奈回答道“對啊!”
昨天宋老三送王四回來,在家住了一宿,今早早早的就出發了。
山裡割草缺人,少一個人差著不少事兒呢。
看秀芝手裡抱著個包,宋老三立即明白了,這是想讓他幫忙帶東西。
心裡麵不覺有些羨慕,這兩口子感情可真好,一個寧肯挨罵也得往家裡捎信,一個能豁出不好意思也要捎東西。
從這丫頭凍的煞白的嘴唇也知道,肯定等了好久了。
於是笑著道“你是想我把這個包捎給誌明吧?”
秀芝紅著臉點點頭,上前幾步把花布包裹放在了車上,又退了回去。
“三哥,麻煩您了!馬車有點兒快,您慢著點兒!”
宋老三心說這丫頭真不錯,還挺會關心人。
於是笑著回應“沒事兒,不用擔心,我是常趕馬車的,出不了問題。”
秀芝的臉更紅了,“我的意思是您幫我看著點兒包,彆顛簸掉了。”
宋老三……好吧,我就知道!
“放心吧,我肯定看得緊緊的,一會兒我就用手把著,不到地方不鬆手。”
秀芝這才放下心來,一直目送著馬車遠去,慢慢轉身回了家。
土地平曠,大路朝天,宋老三把馬車趕得飛快。
他坐在馬車上,一手執鞭,一手拉著花布包。
他是守信用的人,說不到地方不鬆手,那就不到地方不鬆手。
布包不算大但卻挺沉,摸起來滑溜溜的。
宋老三心生好奇,都拿的什麼玩意兒啊!
低頭仔細看了看這個包,不由得笑出了聲。
布包四個角全都用線縫的死死的,中間交接處還被係了五六個大疙瘩,弄得那叫一個嚴實啊。
“這丫頭真鬼道,這特麼是防著我呢?”
…………
塗誌明回了帳篷,穿上了襪子,綁上了綁腿,挎好了綠挎包,插好了槍,背上了背簍。
跟郭諞子打了個招呼,又費了一番口舌才得以出門。
誰知掀開帳篷門剛走了幾步,又被叫住了。
“誌明,等一等!”
他順著聲音望過去,卻是氣喘籲籲的王富興。
“富興叔,怎麼了?”
“誌明啊,我剛才是越想越惦記,忍不住過來在勸勸你,要不還是彆去了吧!實在不行找個伴兒也行啊!”
塗誌明笑了,心道這老頭還真是好心,這怎麼還沒完沒了呢?
“富興叔,多餘的話無需多言。身為一名革命意誌堅定的無產階級戰士,理應執著堅守、無畏生死。莫說是區區一個小山頭,即便前方是地雷陣,是萬丈深淵,我也必定勇往直前,毫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