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個兒子,許氏也一臉的無奈。
“老三初初生下來時便比老二瘦弱了許多,我也沒什麼奶水,全靠婆母抱著他村裡村外東一家西一家的討奶喝才能養活。
那時候偏又傳回消息來說你不在了,老倆口便更是把這唯一的男孫當成了命根子般看護,才養成了他如今這般的性子。
唉,總歸是我這當娘的不是,沒有教養好孩子。”
“又瞎扯個什麼東西,我是那個意思嗎?兒子又熊又慫,多半是因為打的少了。人老話還說子不教父之過,這跟你一個婦道人家有什麼關係?”
江懷良扭頭瞪了妻子一眼,將帕子扔回架子上,走回床邊穿衣裳。
“以後老子接手親自管教,指定棍棒底下能出個像我這樣的好人才!”
這話立馬就逗笑了媳婦兒。
“你可彆這麼說了。
咱家大丫頭就是拿這個由頭,才三天兩頭的收拾她弟弟來著,可把爹娘都給心疼壞了。
你要再跟著一趁二喝的,彆把老爺子老太太再給氣出個好歹來。”
“嘿嘿嘿,要不我說大丫頭像個當長姐的樣兒呢,這好人才的勁兒可真像老子!”
“嗯,像像像,你江大熊的閨女不像你像誰?行了彆嘮閒嗑了,趕緊拾掇好出去吃個朝食,然後該忙什麼忙什麼去。我這邊也一頭一腦的雜事要處理,可沒功夫陪你閒聊。”
一邊踮腳抬手給丈夫整理衣領,一邊又皺著眉頭的抱怨。
“你說你怎麼就不帶兩身常服呢?這甲胄再是輕甲,穿在身上也累的慌啊。日後還是備幾身常服的好,左右天下太平了之後,也用不著日日枕戈待旦甲胄加身。”
高大的男人享受著嬌妻的溫柔絮叨,這是多少年來在夢裡頭才敢想的美事兒啊。嘿,老子真的活著回來了!
一把將媳婦兒勾進懷裡,低頭蹭了蹭她的發頂,嘴裡嘟嘟囔囔。
“累什麼累?老子一個刀尖上來回打滾的武夫,怎麼能不穿盔甲?萬一倒黴催的被哪個一刀給捅了,你不就得變成小寡婦了?”
“呸!”
許氏氣的要擰他。
“這才剛死而複生,衣冠塚還沒平呢就開始胡說八道!我又不是沒當過寡婦,這麼些年我可是這十裡八莊出了名的潑寡婦。”
“我知道。”
江懷良緊緊的抱住妻子,挺大個塊頭的老爺們,愣是被媳婦兒給說疼了嗓子。
“對不住啊瑜姐兒,為夫回來晚了。”
就這麼一句話,瞬間便勾出了許氏的眼淚來。她伏在丈夫寬闊的胸膛之中,哭的淚眼婆娑。
怎麼能不委屈?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拖著三個孩子帶著兩個老人,這些年吃的都是什麼苦啊?
當初夜半之時被賊人摸上門來調戲,她怕的要死!雖說公婆全力相護,老族長也給做了主,但是她的名聲也徹底的壞了。
十裡八莊的長舌婦都在人前背後的對她指指點點,那些閒漢混子們也總是言語輕挑眼神放肆。
後來實在是被流言蜚語給逼到無路可走,又不能扔下孩子們去死。迫不得已呀,她才會自毀容貌。
“我被人給欺負了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想占我的便宜你知不知道?火燒在臉上的時候可疼可疼了,你知不知道……”
字字句句的苦,都是這麼些年無處可訴,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的委屈。
“我知道。
不哭了啊媳婦兒,你男人給你報仇了。那些個王八蛋,我一個也沒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