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發上插著一個五芒星,兩條絲帶從她的發髻上垂落,像是一條長長的瀑布,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衣裳,上麵沒有任何的裝飾。
三百年來,她依舊穿著這身衣服,沒有任何變化。
她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要讓對方知道,就算變成了殘魔,也還是三百年前的模樣。
但這樣的欺騙,又有什麼用?她也不知道。
黎夏背著一個藍色的包裹,居高臨下的看著四周,隻見一座大山在霧氣中若隱若現,看起來就像是一場夢境。
難道世間的一切都是如此艱難,唯有將自己裹在其中,才能確保自己的安全嗎?
她轉過身,不願再看到那些毫無意義的易容,也不願再看穿她的真麵目。
這個時候,她就要和玉石說再見了,她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如果不是這樣,她早就喜歡上了這片純淨的山脈,因為它是屬於簡溪的。
但今天一出去,她又要怎麼去迎接這世間所有生靈的鄙視與憎恨?如何才能逃過神魔三界的追捕?她不想再想下去了。
黎夏雙手按在胸口的布帶上,那是她曾經使用過的那把守護之刀。
沈北萱從小就驕傲的跟她說,黎君堯是一位非常出名的鍛造大師,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以能擁有一柄寶劍為榮。
當初沈北萱抱著她的時候,黎君堯用沈北萱的鮮血為她煉製了一柄長劍,這柄長劍上麵刻著五個小丫。
一位占卜者告訴她,她將成為小夏的主人,而小夏則代表著他們對她的期望,也是他們愛情的最終結果。可是,黎君堯拋棄了他們,從那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把黎君堯這個父親放在眼裡。
最後在劍匣上,多了兩枚小霞,這是她深愛的男人荊飛所刻,上麵有七個星辰。
“七”即“妻”字的同音,她把自己的劍也從五小夏劍改名為七小夏。
這柄長刀,代表著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哪怕她心中充滿了怨恨,也將其視為珍寶。
此時,小夏劍正安靜地趴在黎夏身後的包裹中,隨著她的死亡,這把劍也隨著她的另一半死去。
黎夏的另一部分殘魂,回到了那具冰涼的軀體之中,恢複了神智,但她的劍靈,卻再也無法召喚回來。
七小夏劍也徹底化為了一柄死劍,失去了魂魄,無法保護她,也無法保護她。
就算她在玉頂峰生活了三百多年,用寒溪溪把自己變成了一條普通的小溪,但依然無法承受死劍溪溪那股徹骨的寒意,這大概就是生死之間的區彆。
真是可笑,原本認為不會拋棄自己的人,卻要離開自己,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永恒的。
黎夏不情不願的拿起了自己的笛子,在上麵寫著“魔笛”兩個大字,於是,她將這支竹笛命名為“妖笛”。
原來,沈北萱在此之前,是一個調皮搗蛋的小丫頭,被黎君堯取笑為“女魔頭”,而她使用的兵器,則被戲刻成了“魔笛”兩個字。
沈北萱對這首曲子很是珍惜,黎君堯離開之後,經常用這首曲子彈奏自己創作的《離殤》那曲。
沈北萱隕落後,這枚戒指就是沈北萱留下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