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給出快馬加鞭的理由後,沈涼就放下門簾坐回了馬車裡。
又不是被抄家後的大逃亡。
沈萬軍卻要求老錢用最快的速度帶他駕馬出城。
由此便不難推斷出,他先前的猜想沒錯,沈萬軍就是要他在短期內,封鎖離開晉王府的消息,直到走出這個尚存可能有人認識他的地界,從而開啟一場人生中全新的旅途。
屆時無人對他這位晉王府小殿下相識相知,他的身份,就會從“下一任晉王的繼承人”,轉變為“不知從哪個山溝溝竄出頭來的江湖遊俠”。
隻是這遊俠未免也太不瀟灑了些,無刀無劍,保命“兵器”借助外力的成分過多,還不方便隨身攜帶,更不能隻騎一批駿馬,不問方向,全憑座下馬兒自由尋路。
好,這些也可以忍。
馬車就馬車,不夠瀟灑就不夠瀟灑。
那特麼這車上能有個漂亮丫鬟作陪也行啊!
起碼還能提起些許一路玩笑暢聊的心情。
隔著窗簾,“看”向前方手持韁繩駕馬的糟老頭子。
一身狀似被火烤的發黑的花棉襖、花棉褲,滿嘴俗氣大金牙,亂糟糟的頭發儘顯邋遢之態,連形容他像乞丐,都有點屬於是質疑一名乞丐的精神健康情況。
總結而言便是,若是不相熟的人見了老錢,指定會以為他是個腦子多少帶點毛病的窮困糟老頭。
忒沒麵子。
也忒無趣。
不過再想,老錢全身上下唯一的“高手”優勢,是為了給自己取神物才丟掉的。
雖說沈涼至今對此尚且存疑,卻又不得不給自己算條後路,總不能自認為沈萬軍和老錢是在聯手誆他,就把身家性命賭在一個有百分之五十輸局的人身上吧?
伸手摸了摸裹在被褥裡的硬疙瘩,初出茅廬的沈涼這才心安。
通過上次擎傘客刺殺他的經曆來看,沙漠之鷹麵對高手武修也不是萬能的,不過好在這回他不光帶了沙漠之鷹,還帶了衝鋒槍、手榴彈,乃至於威力堪比坦克炮彈的高爆手榴彈。
相信隻要不是武道修為站在金字塔最頂端的那一撮人,並且能通過某種或明或暗的方式,成功在對方腳下引爆它們,定是能收獲理想效果!
“要是老錢沒變廢人就好了,這樣還能測試一下老夥計們的威力極限在哪。”
沈涼心下嘀咕了這麼一句。
不多時,馬車駛出晉城範圍,馬車外的景色,也由商鋪木樓,轉變為曠地黃土。
時至晌午剛過,從藏書院結束閉關一下子放鬆下來的沈涼,隨著馬車輕微顛簸,不免一陣困意襲來。
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忽然想到沈初瑤前段時間在家時對他說的一句話。
“爹這盤棋,沒那麼簡單。”
當時沈涼還不明白,可他現在明白了,為什麼沈初瑤說,他成功逆天改命後,才是這盤棋的開始。
空有殼子,難當大用。
此次遊曆,才是沈萬軍這盤棋的重點,目的,自然是將這副殼子填滿剛硬之物,以令其真正堅不可摧!
罷了。
管它什麼棋不棋的,多思無益,也無需在乎沈萬軍的目的為何。
反正自己出來的目的非常明確,那就是儘可能多的了解這個世界,儘可能多的讓自己一路變強。
什麼時候在這個世界站到自己上一世的高度,什麼時候就做任何事都不用太耗心神了。
因為一切的生存法則,都是強者製定,弱者服從。
一力降十會!
……
等沈涼從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馬車停了,天色也已經黑了。
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扭動兩下脖子,他先是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周圍全是葉子掉光的樹木,想來應該是進了山路。
飄忽不定的微弱火光,為夜色提高了些許能見度,再掀開車簾,入眼便是正在空地上烤火的老錢。
見沈涼走下馬車,老錢站起來,一副諂媚下人作態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