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接過托盤中的一條緞麵裙,上前擱在少女手邊。
柳月摸了摸,料子極光滑,顏色也豔麗,看不出什麼異樣。
“大夫人說了,等太太壽宴當日,她也會穿跟您這條一對的新裙子,”清荷就笑著提醒道,“還請您到時候也穿上,千萬彆辜負了她的一片好心。”
要自己必定在宴會上穿……更古怪了。柳月含笑點了點頭,“一定的。”
待將清荷送走,她方才吩咐春香“打一盆水來,仔細瞧瞧這裙子有沒有問題。”
春香原本還沒多想,一聽她說,也認真起來,叫上春杏,二人將裙子浸泡了,仔細檢查。
二人檢查了小半日,方才發覺腰上內襯的布料硬硬的,用剪子剪開,二人不由得發出低呼聲。
“天哪!”
柳月湊近了來看,隻見是一包蟲卵,活生生的,還在爬動。
兩個丫鬟都不敢靠近,柳月利落地伸手,取下一旁的燭台,用燭火將蟲卵燒死。
很快,那些蟲卵就黑焦了一片,死乾淨了。
春香二人這才敢靠近,“這是……”
柳月用花盆裡折的小樹枝撥弄了一下,蟲子發出一股奇怪的臭味。她也不認得這是什麼蟲。
還是壯著膽子靠近的春杏是在鄉下長大的,見了解釋道“這是一種大毒蟲,我們叫牽線蟲的。這些蟲卵會散發出隻有同類聞得到的氣味,吸引毒蟲靠近……蟲卵不會咬人,可若是大毒蟲咬上一口,渾身瘙癢難耐,要半個月才能好起來。”
這是想讓自己被毒蟲咬,渾身瘙癢而當眾出醜?好狠毒的計謀!
不算高明,但很隱蔽,一不留神,還真容易中了她的圈套。
春香氣得渾身顫抖“大夫人這也太過分了!夫人,要不奴婢去回稟太太?”
柳月搖了搖頭,眼中劃過一抹暗芒“我沒出什麼事,告訴柏氏她也不會拿蘇南玉怎麼樣的。”
“還不如,以牙還牙。”
壽宴當日,柳月早早起來梳洗,操持壽宴。
這些辦宴的規矩,她前世都是做習慣了的,因為條理分明,沒出一點紕漏。
蘇南玉坐在柏氏身旁,聽著周圍人對柳月的讚賞,袖中的指尖忍不住蜷縮起來,掐入掌心。
她垂下眼睫,眼中劃過一抹陰毒之色,滿是得意。
讓柳月張狂一會兒,馬上就有好戲要上演了!
蘇南玉眼眸掃過她的裙擺,勾起唇角微微冷笑。
柳月忙於左右逢源,親自拎著酒壺,上前來給柏氏敬酒,眉眼盈盈地笑道“今日是婆母的好日子,月娘敬婆母,祝您長壽安康!”
柏氏被她哄得滿臉笑容,連連點頭,“好,好!”
柳月敬了她,又來到蘇南玉身邊,替她斟了一杯酒“大嫂,我敬你。”
說著,就舉起杯盞,蘇南玉也舉杯,朝她似笑非笑道“二弟妹真是會嘴甜,這麼會放低身段,哄得眾人高興。”
這話便是說她裝模作樣了。柳月並沒放在心上,看著蘇南玉喝了一大口,方才轉身離開。
蘇南玉才喝下去,就感覺被什麼東西嗆了一下,忍不住劇烈地咳嗽起來。
桌上菜肴還隻動了幾筷子,她這一咳,口水都飆了出來。
有貴婦就忍不住露出了嫌棄的神色,柏氏也皺緊眉尖“蘇氏,你怎麼了?”
蘇南玉卻顧不上回答,隻感覺片刻間,渾身瘙癢起來。
她卷起袖子看了看,上麵滿是紅疹子,是……大毒蟲?
蘇南玉癢得很,連忙要避過眾人,卻來不及了,她癢得渾身不舒服,已經自顧自地將外衫脫了下來。
柏氏嚇了一跳,額角青筋凸起,她大聲嗬斥道“蘇氏!大庭廣眾之下,你這是做什麼?!”
蘇南玉卻顧不上回答,已經將裡衣脫了一半了,露出白皙的脊背來。
“婆母……我……這……”
一眾貴婦娘子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場麵,一時都不由得怔住,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這是什麼情況?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當著人麵脫衣裳的……”
“這就是謝家最近娶進門來的長媳?這也太上不得台麵了吧!”
“阿彌陀佛!簡直就是有傷風化,損了門第顏麵!”
“……”
柏氏光是聽著這些話,就感覺頭暈目眩,要昏過去了一般。
丫鬟連忙上前替還在脫衣的蘇南玉擋著,但穿上了,她渾身灼熱又瘙癢,還是忍不住脫下。
一時之間,竟然沒穿上幾件,還是半光著的狀態。
“蘇南玉……”柏氏被高媽媽攙扶著,朝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指尖,“你……你這是存心要在我的壽宴上,氣死你婆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