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敢相信此事是真的。
她咬緊唇瓣,心亂如麻,含糊道“這……這事我怎麼會知道?柳月她也未曾跟我說啊!”
柏氏是滿心的委屈,但落在謝老爺眼中,卻是裝模作樣“好端端的,你責罰她做什麼?若是這個孩子沒了,你心裡難道過意的去?”
柏氏心中暗罵柳月怎麼就這麼巧,聞言連忙辯解道“妾身當真是不知……”
恰好這時,榻上的柳月緩緩睜開雙眸,謝蘅驚喜地喚道“月娘,你醒了。”
少女緩緩坐起身來,指尖揉著自己的額角,像是還感覺有幾分昏沉的疼痛,低聲問道“蘅郎……公公?婆母?還有大嫂……你們怎麼都在這?”
謝蘅見她還昏昏沉沉的模樣,伸手小心翼翼地攙扶她靠著軟枕,溫聲解釋道“彆亂動了……你還不知道呢,你已有喜了!”
柳月眼中劃過一抹暗芒,卻如同才得知此消息一樣,驚訝道“真的?”
“是真的,”謝蘅語氣溫柔幾分,“大夫說,已經有兩個多月了,胎象還不穩呢,好生休息吧。”
“可是……”柳月突然想起來某事一樣,小聲怯懦道,“婆母叫我抄女則……我還沒抄完呢。”
謝老爺聞言,立刻吹胡子瞪了柏氏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把孩子嚇得!”
柏氏心中五味雜陳,再是如何不甘心,人家就是運氣好,偏偏這當口就有喜了!她隻好走上前去,扯出一抹笑意來,語氣是刻意掐著嗓子裝的溫柔體貼。
“月娘,你既然有喜了,還抄什麼書啊?你說你也真是的,既然身子不適,就早些告訴我呀……”
柳月還沒如何反應,一旁的謝蘅立刻瞪起雙眼來。柏氏連忙轉移話題道“我知道你也不是存心的,此事就罷了。我回頭讓人送些補品和侍奉的丫鬟給你,好生養胎,彆往心裡去啊!”
柳月指尖摸著自己還看不出形狀的小腹,聞言彎唇一笑,柔聲道“婆母不要為了樊媽媽被攆走一事,怪罪於我,我心裡就知足了……”
柏氏想不到她會直接說起這話,心口一堵,果然就見謝老爺緊皺起眉尖,質問道“樊媽媽?那瘋婆子是我攆走的,怎麼,你還為了這個下人,跟兒媳婦起嫌隙?”
柏氏如今當真是說什麼都不好了,咬緊唇瓣,笑意尷尬地解釋“是我誤會了月娘!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怎麼會為了一個下人難為月娘呢?月娘說笑了,隻是誤會罷了。”
謝老爺從前看柏氏,還是個挺稱職的當家主母和嫡母,待謝蘅也是視如己出。
謝蘅在外邊惹了什麼麻煩回來,自己要責罰這不成器的兒子,都會被柏氏攔著,看上去當真是慈母。
可如今因柳月這事一鬨……原本不怎麼把目光放在內宅之中的謝老爺不由得心生疑慮,難道她從前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他作為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將,並未細想這其中的關竅。
柏氏好生安慰了柳月一會兒,把舌頭都說乾了,柳月方才輕輕地點了點頭,遲疑道“看來,是我跟婆母之間互相有誤會了。如今誤會解開就沒事了。”
柏氏陪著笑,臉都要笑僵了,好不容易得了她這句哈,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是啊,是啊。一家子沒有隔夜仇!”
看著她們婆媳算是和睦,一旁的蘇南玉也臉上含笑,隻是沒人知道她快要把牙咬碎了。
謝老爺這才看向謝蘅,叮囑他道“既然如今月娘有喜了,你就要收收心,彆有事沒事往外跑,鬨出些烏煙瘴氣的事情來!”
說著,謝老爺似乎想起一事,忍不住皺眉質問道“我聽說你上月去了城外的禁衛軍營,那是三皇子的地界,你跑那兒去做什麼?”
柳月心神一動,就也忍不住看向謝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