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實在太過突然，周圍少數幸存的近衛軍和王黨貴族們全都有些不知所措。
因為除了正在被海盜王一大群【王之右手】圍毆的樞密院成員，以及本艦艦長【星辰射手】巴雷特之外。
無論是地上躺著的兩位約克，還是旁邊站著的三位大貴族，就已經差不多代表了王黨的所有最高層。
上層鬥爭，閒人退避。
再說連國王兄弟自己都在互捅，他們這個時候不想著趕緊找退路，還一個勁往上湊不是傻子嗎？
愛德華四世的目光從身邊三位“忠臣”臉上掃過，不甘地發出質問
“你你們全都投靠了【狂獵】那個叛逆？什麼時候？！”
噗呲！
拜倫沒有回答愛德華四世的問題，隻是擰動槍杆，把自己的大槍從約克兄弟的身體裡拔出來。
儘管有半個【王號】力量加持的愛德華四世，還有已經蛻變為神話生物的魔鬼公爵理查，抗性都遠比普通人更強，也全都毫無意外地“噗通”一聲軟倒在地上。
兩人全身的力氣隨同鮮血一起，從前後貫通的大洞裡飛速流逝。
臉上的表情如出一轍，三分茫然，三分不可置信，還有四分的怒不可遏。
但無論心裡是驚是怒，都已經完全失去了反擊的能力。
拜倫號稱“約克大忠臣”又不是“愛德華大忠臣”，被所有同黨和敵人默認為約克家族忠心耿耿的“心腹家臣”。
詞條【心腹大患】的真實攻擊當然也不分什麼哥哥弟弟，全都給一口氣穿了肉串。
再加上【神見】的死線攻擊，絕不會給敵人留下任何反殺的機會。
尤其是生命力頑強的神話生物【魔鬼公爵】理查，本想在肉體遭受重創之後悄悄靈魂出竅，再去附身到另一位哥哥喬治身上。
卻駭然發現，自己被捅穿的不隻是肉體，還有明明已經高達四階，能夠免疫所有物理攻擊的魔鬼靈體！
幽藍色的“第五元素”正源源不斷地從傷口中流逝出去，導致靈性等級和職階全都在飛速下滑。
即使打算使用【銀行家】投資回報得到的各種能力自救，卻也毫無效果。
魔鬼之軀已經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開始連鎖崩塌，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挽回。
正要強忍著痛苦，拋棄身體先遠離麵前三個笑眯眯的陰險叛徒再說，可發自內心的虛弱感讓他的身體都開始抽搐。
隻是遲滯了一瞬，就被那位激流堡伯爵聖拜倫給一腳踹了回去。
嘭！
軍靴上猩紅色靈光纏繞，讓他在與之接觸的一瞬間就知道這不是【風暴領主】的風暴靈光，而是同為神話生物的巫術靈光！
而且對“第五元素”的針對性極強，似乎可以對其進一步加工轉化，還覺得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不過，沒等他想明白這是什麼靈光，就被拜倫一腳踩到背上。
力氣是那麼的大，“咯吱”一聲，差點把他的駝背都給重新踩直。
拜倫甩了甩大槍上的血跡，對他笑了笑
“理查殿下，哦，不對，應該是魔鬼理查殿下才對。
不要白費力氣了。
既然我第一槍捅的人是你，你就應該清楚，在我心裡殺你的優先級比殺愛德華更高。
要不是一直提防著你這個總是在暗地裡搞事情的幕後黑手，想要找機會把伱們兩個人一擊必殺，我哪裡還需要等到現在？”
聽到拜倫點破自己“魔鬼”的身份，理查終於變了臉色
“你怎麼可能知道？！”
然後，一抬頭就看到托馬斯·內維爾侯爵，還有旁邊幾位有女兒和安妮·內維爾一起死在甘泉宮的中立派貴族，正用吃人般的目光看著自己。
立刻意識到，他們不僅知道了自己魔鬼的身份，還知道了自己謀害安妮姐妹誣陷【造王者】，逼迫中立派站隊的陰謀。
愛德華四世看到這裡，哪裡還猜不到其中的隱情，不由氣得七竅生煙，對弟弟虛弱地低吼道
“理查！你還背著我做了什麼？成事不足的蠢材！”
他當然不是生氣理查殺了中立派的女兒們，而是生氣他乾了壞事卻被人抓住把柄，反過來將計就計，借力打力把中立派推到了他們的對立麵。
對陰謀家來說有野心不可怕，如果理查能背刺自己成功上位保住約克家族，也不失為一位梟雄。
就算將來在金斯敦塔裡囚禁自己的兩個兒子，接收自己的王後，也算是對約克家族有功。
但天才的主意配合蠢材的執行力，得到的一定是一場莫大的災難。
理查沒有理會哥哥的質問，拜倫卻代替他回答了愛德華四世的問題
“他乾的好事不止於此。
你的好弟弟之所以要蛻變為魔鬼，就是打算占據你兒子們的身體，永生永世都做黑廷斯王國的國王。
要不是我們橫插一腳，你到死可能都不知道他的真麵目，說不定還得封他一個護國公，製衡母族的勢力呢。
還有，你的嶽父老伍德維爾之所以會死，也是因為他派出了合作者另一位魔鬼，要除掉自己在權力遊戲中的競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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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那位路易國王那樣用親自設計的處刑台讓敵人毫無痛苦的死去，從來不符合他的美學。
殺人還必須要誅心！
愛德華四世像是要吃人。
理查的臉色則愈發蒼白，原來這個一直藏在暗地裡的“叛徒”一直在死死盯著自己，就像自己一直在死死盯著沃裡克一樣。
自己的一舉一動竟然都被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有心算無心之下，根本防不勝防。
這時他的腦海裡突然靈光一現，驚呼出聲
“我想起來了。
剛剛那是家族合作者渴血教團的【猩紅靈光】，你已經湊齊可以讓人永生的【猩紅聖杯】了？”
本來快要隻剩出氣沒有進氣的愛德華四世聽到心心念念許多年的關鍵詞，眼中的光彩重新亮起，強撐著抬起腦袋問道
“猩紅聖杯？萬靈藥？
你已經喝下萬靈藥成為真正永生的四階【夜魔】了？”
拜倫指尖再次綻放【猩紅靈光】，給予了約克兄弟肯定的答案，卻又看向愛德華四世冷冷加上了一句
“【猩紅聖杯】的晉升祭儀，還有【萬靈藥】我確實早就得到了。
畢竟，我這個被渴血教團高層陷害遭受舊神汙染，時時都在聆聽【創生之母·莉莉絲】囈語的試驗品，是由你親自挑的嘛。
我又怎麼能對不起你的一番好意呢？”
這下輪到愛德華四世驚愕了。
“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拜倫看到戰場已經開始收尾，也不著急，慢條斯理道
“不光是這個。
你的王後和嶽父不是一直想在我死後，用聯姻的方式吞並我的領地和產業嗎？
我為王國立下無數功勳，卻連一寸實封的土地都沒有被封賞過，還要負責喂飽你的親族？
約克賺錢約克花，一分彆想帶回家。
愛德華，你們可真是好算計啊！”
理查也扭過頭去瞥了自己哥哥一眼，意思十分明顯。
“你還好意思說我？
我隻是逼反了中立派，你看看你自己乾的這些爛事，直接逼反了王黨公認的大忠臣。
這些事情無論放誰身上誰都得造反！”
“嗡”
周圍那些本來圍繞在愛德華四世身邊的王黨、中立黨的中下層貴族們也一片嘩然。
沒想到王位戰爭期間，在暗地裡還發生過這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經曆過這麼凶險的惡鬥。
他們身為臣屬天然就會帶入到拜倫的視角，發現要是身份互換，自己不要說反殺，早就被約克兄弟玩得骨頭渣滓都不剩了。
這種對忠臣敲骨吸髓的難看吃相，簡直讓人齒冷！呸！
而且兄弟兩個沒有一個好的，全都是這種德行。
做約克家族的敵人是危險的，但做約克家族的盟友和臣屬卻是致命的啊！
在舊大陸流行的“有限的王權”氛圍下，貴族們普遍沒有太強烈的忠君愛國思想，一切原則都是從利益出發。
沒人覺得“約克大忠臣”背刺有任何不應該，反而覺得這背刺的一槍分外解氣。
連他們這段時間在愛德華四世恐怖統治下積累的灰暗壓抑感也給一起釋放了出來。
拜倫看著約克兄弟，嘴角露出一個有些玩味的笑容，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不過，誰讓我心善呢。
我就告訴你們【猩紅聖杯】的完整儀式好了。
忠仆的手；親人的骨六個）；吸乾摯愛之人的血，替換自身血液的三分之二。
在一場血流成河的宮廷政變中完成升華”
愛德華四世在嘴裡默默咀嚼了好幾遍，眼神漸漸明亮又飛速暗淡下去，最後掃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口中喃喃道
“你早該告訴我的，早該告訴我的。
如果我知道了完整的儀式，結局一定不會是這樣”
理查下意識打了哆嗦，親哥哥眼中的陰冷讓他都感到有些心悸。
毫不懷疑，如果先一步讓愛德華掌握了這門恐怖的禁忌知識，先對兄弟動手的恐怕就不會是自己了。
他們本質上都是同一種人。
不管是親人還是摯愛，都遠不如他自己重要，他們誰都不愛，隻愛自己！
隻要可以實現永生，絕對不介意將一個心愛的王後、兩個湊齊“三幻日”的兄弟、八個血親子女全都變成儀式材料。
但兄弟雖然可怕，但更可怕的人，卻是眼前這位看起來籠罩著一層聖人光環的“聖拜倫”。
他在每一件事情裡都是好人和受害者，但偏偏就是他笑到了最後，難道拔掉這層皮之後，下麵真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白兔？
傻子都不會相信！
要不是親眼看著對方成長起來，都要懷疑他真的是無所不知的“聖靈”了。
這時，理查突然想到了什麼，神情又是一變，壓著甲板的身體微微繃緊
“你為什麼對我們說了這麼多？你在拖延時間？你到底在等什麼？！”
眾所周知，反派死於話多。
【海獵人】沒有乾淨利落地解決他們，一定不可能是因為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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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估算了一下時間，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直截了當地戳破了理查最大的一張底牌，也讓他徹底破防。
“我當然是在等你發信號，召喚那位‘橋頭堡殖民計劃’的總指揮【魔鬼大君】洛琳娜啊。
理查，你為了權勢跟一位五階【偽神】達成合作，甘當她的馬前卒，卻不知道人家隻要來了就從來沒想過要走。
打算在你身上啃一口的，可從來都不隻是我一個而已。
你自詡聰明，實際上跟那些熱情招待第一批舊大陸‘冒險家’，送給他們土地種、火雞吃的土著，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彆？
人家是比你更凶的殖民者，不僅要你的地，還要你的頭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