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醒過來,赤腳醫生楊二爺過來問她“你怎麼樣?好些了嗎?”
盧靖點了點頭“好像沒那麼燒了,二爺?這是什麼時候了?我怎麼會在這裡?”
楊二爺說“你們家起火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爬出來的?他們救你的時候,你高燒不退,身上就剩一口氣了。如果不是因為我搶救及時,估計你這條命已經沒了!”
盧靖一動不動的轉了轉眼珠子問“二爺,現在是幾號?”
楊二爺說了日期,盧靖虛弱的說“難怪了!我已經燒了第四天了。他們一直不願意送我來醫務室。二嬸在我床邊,確定我燒糊塗了,還說是想讓我燒死了,好讓姚彥筠去娶他們家的侄女。這樣他們回京城也有了安身的地方,還能擺脫了我這個麻煩。”
楊二爺摸了摸胡須,有些驚訝的說“這一群人也是沒有人性了!好不容易平反了,居然想拋棄你?這些年,如果不是你照顧他們,彆說那三個年輕的遊手好閒的。就是那兩個老人家已經駕鶴西去多時了。這時候卻嫌你麻煩了,虧他們想出了這個方法,都不算他們謀殺你了?
盧靖歎了口氣“您剛才說家裡起火了,那他們都跑出來了嗎?我什麼的不知道?隻是覺得很熱,好不容易才跑出來,然後就昏倒了!”
楊二爺點了點頭“人倒是跑出來了,隻是你們家裡的東西全部燒沒了!那五個人今天已經在廢墟上掏了一天的東西,也沒從裡麵掏出個什麼值錢的家具之類的東西出來。他們反而說是家當全部不見了,老爺子說那些救火的人是小偷,把他們家的錢和東西全部偷走了!”
盧靖摸了摸額頭,確認自己退燒了,才幽幽的說“家裡哪兒還有什麼東西?爺爺又是從哪來的錢啊?本來他們就是來接受勞動改造的。全家人來的時候連棉被都沒有一床。後來遇到了我和姚彥筠,才能有頓飽飯吃。這兩年陸陸續續有人平反,牛棚裡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終於不會被村裡人驅趕著去勞動了。原來那些走的人不要了的行李,最後成了他們所謂的家當。
可是二叔和堂弟在外麵欠了一屁股債,有好幾次那些人都來家裡要債了!村裡人又不是沒有看到?說不定就是他們監守自盜,把錢偷去全部還債了。現在倒是說東西不見了?我都不知道家裡還有錢?爺爺總是跟我說平反的時候沒發錢,隻是送來了幾張證明。”
楊大龍剛好下工了,來看看盧靖的情況。他聽到這句話,皺起了眉毛“你確定嗎?家裡的錢沒有了?”
盧靖躺在床上咬牙切齒的說“我不是很確定?但是他們如果有錢,為什麼不回京城去買房子?真有那麼多錢,他們就不需要讓我跟姚彥筠離婚。然後讓他娶那個表妹換房子落腳了。
聽說那邊的舅舅答應了,隻要姚彥筠願意娶表妹,就把自己家的老房子給他們一家人居住。你說如果家裡真的有錢?誰會這麼做呀?聽說舅舅家的表妹二十幾歲了,是個老姑娘,一直嫁不出去呢!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楊大龍頓時茅塞頓開的說“我就說嘛?那麼多錢連個灰都沒看見!程家老頭子說是有個什麼箱子,我們連箱子皮都沒找到!合著我們忙了一天,他們是訛上我們了?
說不定火都是故意放的,第一個原因是想燒死你。因為你在發燒,根本就逃不出來。第二原因就是毀屍滅跡。等我們去救火,賴上我們。難怪你二嬸一直嚷嚷著說我們是小偷,要我們賠償他們家的損失?這一群人真的還應該繼續關回牛棚裡去再進行勞動改造!”
盧靖歎了口氣“我什麼都不知道?錢我也沒有看到?反正他們已經拿到了回城證明,卻一直死賴著不走。也可能是因為身無分文了?連火車票都買不起的原因吧?大隊長,你們要是賠錢給他們,是不是剛好夠他們回城買房子了?程家爺爺要你們賠他們家多少錢?”
楊大龍嘿嘿一笑“那他們想多了,我知道他們的陰謀了,還有錢賠償給他們?本來也沒打算賠他們錢,隻是你那爺爺奶奶在你們家牛棚的空地上又哭又鬨的。本來村乾部們還跟我商量,說是給點糧食救濟他們一下。現在看來,這些人是早有預謀的!行了,我知道怎麼處理了?你不用管了,好好安心養等病好了再說吧!”
盧靖在醫務室裡躺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楊大龍的老婆謝蘭給她送來了兩次稀粥。盧靖悄悄在空間裡補充了一點,加上輸液吃藥,算是勉強恢複了幾分力氣。
為了真實,盧靖當時放火的時候特意沒有帶走那床破棉被,而是選擇坐在地上吹冷風。她如果不是又發燒昏迷了,估計那一家人會把臟水潑到她的腦袋上。哪怕沒有看到盧靖有任何東西在身邊?
中午的時候,知青點的人給盧靖送來了一碗飯和一些青菜。盧靖正坐在床邊吃著呢,就聽見外麵一陣喧嘩。
程衛東在外麵喊“盧靖,你這個賤人!你給我出來!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害的我們的東西不見了,他們也不肯賠償!你給我出來,你看我打不打死你就完了?好大的膽子敢胡說八道了?反了你了!”
來送飯的知青是盧靖在知青點的好朋友李瑩和崔紅。他們兩個人本來是和盧靖的一起下的鄉。今天輪到他們兩個做飯,特意用自己的糧食多做了一小碗飯拿來給盧靖吃。青菜是自留地裡知青們自己種的,水煮一下也費事。拿來給盧靖,也算是她們的一片心意。這會子聽到外麵程衛東的聲音,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盧靖從容的放下碗筷,在李瑩和崔紅的扶持下,搖搖晃晃的踏出了醫務室的門。程衛東看到盧靖啞著嗓子罵她“你有毛病啊?你怎麼跟大隊長說我家裡的錢全讓我和你堂弟還債了?你怎麼能把家裡的情況全部告訴給外人?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害我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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