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老頭子及時找到了趙偉傑和姚彥霖住的旅社,阻止了他們倆收拾行李回京城的行動。第二天早上,醫院裡也傳來了好消息,那個孩子終於算是脫離了危險,母子倆都可以選擇出院回家了。
趙偉傑看著眼前憔悴不堪,還在苦苦哀求自己幫幫忙的父親,到底沒有徹底狠下心腸。他打電話回了村裡的大隊部,讓大隊長幫忙叫了一輛牛車,下午到鄉衛生所來接人。他們帶著老兩口和那個孩子坐著班車,先是去了鎮上醫院,結清了的醫藥費,又回到了鄉衛生院。結好了醫藥費,然後再坐上了來接他們的牛車,回到了老家。
剛回來,家裡冷鍋冷灶的。趙偉傑好不容易才把屋子搞暖和了,還沒休息,老太太就鬨著讓他去買煤炭和年貨回來。趙偉傑很光棍的告訴她“我可沒錢了,本來身上帶了500塊錢回家,這麼折騰全沒了。你讓我們兩個人,空著手去買煤炭不成?賒賬也要有人願意啊?何況我回來的匆忙,沒有提前買好足夠的煤炭票。你們不知道黑市賣的高價煤炭有多貴?”
老頭子扒拉扒拉煙嘴說“啊?沒錢了?那不然呢?冷死我們兩個算了吧?就算我們兩個能扛過去,你弟弟也不扛不過去啊?這好不容易搶救回來了,又把他凍死算了!
我知道你打的算盤,就是想乾脆把我們都冷死,你們就算是徹底減輕了自己的負擔是不是?沒有買煤的錢,那你就給我上山去砍柴?這幾天你們沒砍夠我們過冬用的柴火,你們也就不用回去了!反正也快過年了,家裡冷冷清清的,什麼年貨都沒有,那你們就陪著我們吃紅薯土豆過個年!”
姚彥霖實在受不了了,這幾天以來,她是覺也沒睡好,吃也沒吃好,現在回到這裡,整個感覺進了冰窖。好不容易暖和了一點,卻發現確實家裡真的什麼吃的都沒有了。老頭為了孩子,把好不容易發下來的細糧都全部換成了奶粉,麥乳精等等營養品了。
家裡那是一點好東西都沒留下來,除了地窖裡的土豆,蘿卜,地瓜,還有很多的玉米。問題是玉米沒有剝粒,沒有磨好的玉米粉,要煮點玉米糊糊,都不能夠。
問題是柴火真的不多了,估計做了一頓玉米糊糊,晚上都不夠燒炕的了。這個時候,隻要炕不熱,晚上估計全都會凍出毛病來了。姚彥霖無比清醒的意識到,自己是傻了。開始就應該讓趙偉傑一個人來,反正他身上就這麼多錢,來的時候,蘇姨連兩個人的手表都幫著脫了下來,留在京城了。
趙偉傑很無奈的喊來了弟弟和弟媳,從他們身上借了101novel.com0塊錢。沒有煤炭票,現在去縣裡買煤炭,根本就沒有可能買到。
趙偉傑果斷的拿出100塊,讓弟弟去各家各戶收一點細糧,買了兩隻母雞。剩下的錢,他給了老頭50塊錢。另外五十塊錢,趙偉傑去了村裡的廣播站,他發動村裡人給他們家送柴火,一根扁擔兩垛柴火,五毛錢一擔。
村裡的人倒是挺願意賺這個錢的,五毛錢一擔的柴火,趙偉傑用五十塊錢買來了一個院子的柴火,足夠他們三個人湊合著過完冬天了。村裡人很實在,送來的時候柴火都很紮實,沒有人故意來占便宜。
這些事情一一做完,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頭天晚上,弟弟回去給他們端了一大碗麵條,還有一碗鹹菜。姚彥霖和趙偉傑和他們一起給玉米剝了粒,磨了不少玉米粉。
母雞買回來,老太太就拿回來了自己屋裡,說是養著生蛋,給那個孩子補充營養。趙偉傑買雞本來是想著給妻子補充能量的,現在麵對胡攪蠻纏的母親也隻能放棄。
吃了玉米糊糊的早餐,老爺子好不容易鬆口,答應讓兒子兒媳走了。老太太又不乾了,她撒潑打滾的,在地上又哭又鬨。她非得讓趙偉傑夫妻倆,把他們老兩口加上孩子帶到城裡去生活。理由是京城裡的醫院多,房子裡還統一供暖。
趙偉傑冷著臉問他媽媽“那你住哪?我們家就一間臥室,還被我一分為二,中間砌了一麵牆。孩子們到現在都是住上下鋪,我們夫妻倆的床也才一米二寬。
我還琢磨著要把宿舍的客廳砌上一半的牆,把兩個孩子分開睡呢?畢竟他們都大了,一男一女的住在一起也不方便。
你們去了住哪?彆說你們還是三個人,我們家是一張床都騰不出來了?還有糧票問題,你們沒有城市戶口,去了沒有糧食供應,吃什麼?”
老太太指著姚彥霖說“讓她滾回娘家去住,不就可以了?連你和那兩個小崽子都可以回她娘家去住的。她娘家有錢,還怕沒有糧食給你們吃?高價去買就好了?這樣你們一家人的糧食供應正好可以給我們吃,剩下的還能存下來,去黑市上換奶粉票!
對了,把他們家那個叫什麼蘇姨的傭人,喊到你們家來,讓她伺候來我們一家三口不就可以了?她娘家的爹媽享受了一輩子了,怎麼借個傭人給我們享受享受也不行啊?”
趙偉傑勃然大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蘇姨是姚家的遠房親戚,是我們的表姨!她什麼時候成傭人了?怎麼伺候我嶽父嶽母一輩子了?你們這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運動的時候,那些紅袖章的人都不敢說她是傭人?你們怎麼現在還在這裡胡說八道呢?行了!我不想和你們說了。總而言之一句話,你們到京城,我也不可能騰出房子給你們住。我們要住到他們家了裡,像什麼?我是那吃軟飯的,還是上門女婿?
還是帶著全家來吃人家的軟飯,人家又不是沒兒子,不需要我上門去做上門女婿吧?還有如果你們要這麼說的話,那也行,那以後我就把我兒子改姓姚。我讓他們都跟著媽媽姓,也算是入贅人家的我,應該做的事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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