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廉郡王不知所謂,杖殺天子親衛,藐視皇家威儀,此勢斷不可長。”王承恩叩首哭泣道。
而一旁的並未出列的監察禦史劉夏明看到他的上司和同僚都已經下場,斟酌一下用詞後,連忙也出列跪地。
“臣劉夏明也彈劾廉郡王藐視是祖訓,昨日臣親眼看到阻攔叩闕,根據祖訓,無故阻攔叩闕,當,斬立決。”劉夏明大聲說道。
文武百官紛紛停下嬉笑,紛紛看向昭帝,這個劉夏明果然夠狠。
人家最多也就說嚴懲不貸,此風不可長,不可輕饒,你這上來就是要人家死。
人家可是郡王爵,說殺就能殺?當朝廷官員是街頭擺攤的?算卦的?說啥是啥?
若是真砍了廉郡王,是陛下用錯人?還是太孫看錯人?你這是讓陛下矯枉過正?
再說了,人家廉郡王現在聖意眷顧,父親,母親,祖父都是為國捐軀的人。
哦,就因為阻攔叩闕,就砍了這個李家的唯一子嗣?
你們這禦史台沒有了左右都使,現在連眼界也沒了?
“皇爺爺,廉郡王,你有疾在身,不可久跪。”太孫蕭明軒終於看不下去了,原本差不多得了,現在竟然要殺人,而且還是他皇家血親,李洪熙做錯事,可以由他決定,而不是你們禦史說了算。
雖說言官無罪,聞風奏事,也是他們可以理解的,你說了就可以了,而不是跪在地上挾製皇上必須做出了斷。
而且最讓昭帝生氣的是,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就是禦史台的官員挾權而報私仇。
這是黨爭的預兆,作為帝王可以容忍臣子不和,但絕不允許黨爭,此乃取禍之道。
蕭明軒看見昭帝冷笑的看著跪在下麵的禦史台官員們,蕭明軒也知道,昭帝是真的生氣了。
“廉郡王,你有重疾在身,起來回話。”昭帝看著李洪熙。
李洪熙起身,看向跪地的三個禦史台官員,心想,你們說的都對,我都認,就是不駁你。
“謝陛下隆恩,臣昨日確實是阻攔叩闕,因為臣難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乾百姓苦不堪言。”李洪熙輕聲道。
“陛下嘔心瀝血治國安民,奈何蛀蟲繁多,不勝其擾。”
“臣認為以民告官,本該闖刀山火海,可若不過身亡或過了沒有身亡,朝廷都應該接受案子,令屬地或著欽差審理。”李洪熙看著那些禦史台的官員又繼續說道。
“子冤向父訴,臣冤向君訴,百姓冤又該如何?”
“叩闕原本就是九死一生,若非走投無路,誰會千裡來京叩闕。臣,見他孤兒寡母甚是可憐,聽聞其母忍痛割下兒子頭顱,千裡來京,臣每念如此心如刀割。”
“那婦人叩闕,孫子跪附在地,但卻高舉其父頭顱,不畏強權,堅信正道滄桑,更是相信他的父親能看到陛下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臣,感動五內,不曾阻攔,因,臣相信祖製,也遵循祖製,可是,婦人叩闕未成而身亡,其孫放下其父頭顱,褪去上衣,直奔火海,臣,臣,臣實屬不忍。”
說到這裡,李洪熙痛哭流涕,是的,他哭了,哭的撕心裂肺。
他的哭聲中更多的是對那孩子疼惜,因為他看到了曾經的自己,那個走投無路的自己。
但是。這個孩子比他有血性,更有擔當,所以,他李洪熙就認下他做自己兒子,因為,他相信一個如此年幼,卻有千斤不可奪其誌的意誌,未來他一定有一番作為。
“嗚嗚嗚。”
朝會上傳了陣陣的輕聲哭泣的聲音,很多人都感同身受一般。
隻有那些文臣清貴不知道百姓疾苦,他們的勸誡,也不過是為了青史留名。
而那些從底層爬到這裡的翰林學士,軍中勳貴更加深切的明白。
人心都是肉長的,自古以來都是。
“陛下,老臣附議,叩闕祖製當改,叩闕身亡,朝廷也要受理。”
“老臣附議。”
“臣也附議。”
瞬間一幫文武大臣紛紛跪下附議。
“好,允了,即日起明發天下。”昭帝也有些動容。
“陛下聖明,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高呼。
隨即起身,而李洪熙看了也跟著起身禦史台官員又繼續道。
“陛下,臣還有本奏。”李洪熙出列跪地道。
“允了。”昭帝看著李洪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