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至今仍對上次被重責二十大板的經曆耿耿於懷,那疼痛和恥辱仿佛刻在了他的骨子裡,令他難以忘懷。每次回想起來,都如同昨日重現一般清晰而深刻。
還記得上次與方鈺相遇時,便覺得此女有那麼幾分動人的姿色。然而今日再見,她竟似出落得越發美麗了,尤其是那肌膚,更是白皙如雪,宛如凝脂般嬌嫩。
若是換成旁人,方鈺興許還願意與之攀談幾句。可麵對王家之人,她實在是沒有絲毫興趣。
正所謂相由心生,隻消看看王遠那張臉上流露出的不懷好意,便能知曉此人絕非善類。方鈺並非招惹不起,隻是不願自找麻煩罷了。
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去,抬起腳準備離去。怎料王遠竟然伸出手來,擋住了她的去路“方姑娘且慢,適才我瞧見你有意租賃這間鋪子,怎地一換人,見到本公子就要匆匆離開了呢?”
方鈺的目光先是落在他手中緊握著的那把折扇上,而後才緩緩移到他的麵龐,嘴角泛起一抹輕蔑的笑意“方才的確有心租下,不過此刻卻是不想了。”
王遠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動作優雅而從容。他輕輕一甩手中的折扇,然後悠然地扇動了兩下,微風拂過,帶來絲絲涼意。
接著,他微微仰起頭來,臉上露出一抹不羈的笑容,說道“如今章刺史已然被抓捕入獄,而行察使大人乃是來自雲京的官員,想必也是到了返回雲京的時候。方姑娘莫非是擔心失去了倚靠,所以才如此忌憚在下?”
忌憚?聽到這個詞,方鈺心中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不過就是區區一個激將法罷了,可她竟然還真的吃了這套。
隻見她微微一笑,隨後轉過身去,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回到剛剛所坐過的那個位置,款款落座。
她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先是用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而後輕啟朱唇,淺淺地抿了一小口茶水。放下茶杯後,她抬眸看向王遠,語氣平靜卻堅定地說道“我看王公子似乎非常想要將這間店鋪出租給我。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好拒絕王公子的一番美意,咱們不妨就好好地談一談。”
“爽快!”王遠見狀,不由得拍手稱讚道,隨即便在她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來。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方鈺,好奇地問道“不知在下可否冒昧打聽一下,方姑娘打算用這間鋪子來做些什麼生意?”
然而,方鈺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回答道“這恐怕就不是王公子應該操心的事情了。如果王公子願意將鋪子租給我,那咱們就繼續往下談;若是不願意,小女子便不再叨擾,先就此告辭了。”說罷,她作勢又要起身離開。
見此情形,王遠連忙伸出手來阻攔,急切地說道“方姑娘且慢,請留步!這鋪子嘛,自然是會租給姑娘你的。”
王遠儘管這段日子一直在養傷,但對於城中發生的大小事情也是略有耳聞。尤其是那令整個青汕城都為之瘋狂的美味烤肉,居然是出自眼前這位看似名不見經傳的女子之手,這讓他不禁對其刮目相看。
如今聽聞她還要開鋪子做生意,王遠心中更是充滿了好奇與期待,很想知道她究竟要搞出什麼樣的大買賣來。
回想起此前,由於有那位姓章的仗勢欺人、處處壓製,他們王家即便有心想要在商業領域大展拳腳,卻始終無計可施。
不管是通過何種方式去托關係、找門路、送好處,都難以入得了章世聰的眼。那些努力全都付諸東流,王家隻能忍氣吞聲地受著這份憋屈。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隨著局勢的變化,青汕城不再是某個人獨霸一方的天下,而是屬於所有人共同的舞台。
所以當最終確定下來的租金依然和剛才夥計所開出的價格一致時,王遠本以為一切都會順利進行下去,馬上就能完成簽字畫押了。
就在這時,方鈺卻突然停住了手中的動作。隻見她微微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王遠,開口說道“王公子,我認為咱們之間有必要先約法三章才行。”其實在她心裡,早就看出這姓王的家夥不是什麼善茬兒,定然沒安好心。
王遠萬萬沒有想到,方鈺竟然還有這麼一招後手。實際上,這家鋪子他早就垂涎已久,隻不過之前因為忌憚章家的勢力一直不敢輕易出手。
現如今好不容易將其買下,可短期內自己也確實找不到合適的用途,倒不如暫且租出去,多少能有些收益。
既然如此,聽聽她所謂的“約法三章”倒也無妨。於是,王遠故作大方地回應道“你我之間無需如此客氣,方姑娘有話直說便是。”
方鈺輕輕搖了搖頭,語氣堅定地說道“鑒於你與方苓曾有過婚約,所以往後若沒有特彆重要之事,你不能隨意現身於這鋪子之中。而且這鋪子唯有我來退租,不能由王公子你單方麵撕毀契書。再者說,咱們之間僅僅存在著租賃關係罷了,那些攀親帶故、套近乎之類的行為也就大可不必了。目前來說,我的要求便是如此,不知王公子對此作何感想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王遠聞言不禁抽了抽嘴角,心中暗自嘀咕起來。明明自己才是這鋪子的東家,怎的從她口中說出這番話後,倒顯得自己像個外人似的,仿佛她才是當家作主之人。
他猶豫磨蹭了好一陣子,始終未能給出明確的答複。見此情形,方鈺索性徹底放下手中緊握的筆,神色平靜地說道“既然王公子尚未考慮清楚,那便等您想好了之後我們再談吧。”
就在這時,王遠突然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趕忙開口應道“好!姑娘所提之要求,在下全都應允。”
然而,在他視線無法觸及的角落,方鈺的唇邊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隻見她重新拾起筆,將方才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工工整整地書寫了下來,直至最終在那份契書上鄭重其事地簽下了屬於自己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