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重新行駛。
身份已經暴露了,辛扶寂言就暫時不戴人皮麵具了。
他騎著馬,與馬車並駕而行。
他的目光不時地掠過那被寒冷的風肆意吹起的馬車簾子,儘管明知從這縫隙中什麼也瞧不見,但他的雙眼卻仿佛被磁石吸引一般,怎麼也無法移開。
原本隻是微微浮動著的簾子忽然猛地被掀開了一道口子。
他心中一動,以為是方鈺有事要吩咐,他連忙正了正身形,擺出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來。
但簾子後的並非方鈺那張熟悉的麵孔,而是雲階那清冷的容顏。
隻見雲階麵無表情,一言不發,緊接著手中端著的一杯熱茶便如疾風驟雨般朝著他直直地潑了過來。
猝不及防之下,那滾燙的茶水毫無保留地灑在了他的麵龐之上。
而雲階手上的動作也是隨之一滯,看上去倒真像是個不小心失手之人。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緊閉雙唇,一個字也未曾吐露,隨後更是毫不留情地將簾子重重地放了下來,甚至用的力氣很大。
“”辛扶寂言愣在當場,半晌後才回過神來。
他抬起手,有些狼狽地抹去了臉上殘留的茶水。
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努力平複著內心翻湧的情緒,同時在心底默默地寬慰著自己沒關係,隻要再多一些時間,總有一日能夠扭轉他們對自己根深蒂固的惡人印象。
隨著馬車不斷前行,距離青汕城越來越近,道路兩旁堆積的積雪也逐漸變得稀薄起來。
明明兩國之間的距離算不上遙遠,但它們的天氣狀況卻宛如處於兩個極端。
熾國境內,漫天飛雪紛紛揚揚地灑落,整個天地都被一片潔白所覆蓋。
而北榆這邊,則是陽光明媚、晴空萬裡,溫暖的陽光灑在大地上,讓人感到無比舒適和愜意。
路過槐州城的時候,方鈺甚至沒有片刻的停留,毫不猶豫地選擇繼續前行,直奔青汕城而去。
他們抵達青汕城的城門之時,時間已然不早,天邊那絢爛的晚霞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般映照在天空之上。
城內街道上流動的人群相比白日要少得多了,然而即便隔著車廂,依然能夠時不時地聽到幾聲來自街邊小攤販的叫賣聲。
這些聲音此起彼伏,雖然微弱,但卻給這座逐漸安靜下來的城市增添了幾分生活的氣息。
方鈺輕輕伸出手,緩緩掀開了車簾。
一股熟悉且誘人的香味仿佛長了翅膀一般,迅速地鑽進了她的鼻腔之中。
這股香味讓她不由得心頭一動,當即開口說道“停下車。”
隨著她話音落下,車夫很快便勒住韁繩將馬車穩穩停下。
辛扶寂言的身影就出現在了車窗之外的視線範圍之內,他問“方姑娘,有何吩咐?”
待馬車完全停穩之後,方鈺先是放下手中的簾子,站起身來,輕盈地下了馬車。
一直緊跟其後的辛扶寂言也連忙翻身下馬,並快步跟上前來。
不過,就在他快要靠近方鈺的時候,一旁的雲階突然一個閃身,恰到好處地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使得他無法再進一步接近方鈺。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阻攔,辛扶寂言不禁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