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夜幕,仿若一塊巨大而沉重的墨色綢緞,沉甸甸地覆於古老宮城之上。月明星稀。
一個黑衣人,似暗夜鬼魅,於皇宮殿宇間急速穿梭。耳畔風聲呼嘯而過,似在警告,幾個起落騰挪,片刻間,便如一片輕盈落葉,悄然靠近文淵閣。隻見他竭力收斂氣息,施展壁虎功,小心翼翼地貼近牆壁,冰冷鑽石觸感透過衣衫傳來,卻絲毫無法乾擾他此刻高度集中的注意力。
文淵閣內,燭火搖曳不定,微弱火光在風中閃爍,仿若隨時會被黑暗吞噬。魏忠賢與曹化淳相對而坐,兩人間氣氛緊張得如同拉滿弦的強弓,魏忠賢陰鷙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率先發難“曹公公,咱家早就說過,你教信王那柳風十三劍,安的什麼心?明兒我和陛下啟奏,這事兒你怎生交代?”其聲音低沉沙啞,話語中隱隱透著一絲得意與質問。
曹化淳冷哼一聲,那回敬道“魏公公,莫要在此血口噴人。我教信王劍法,本是為王室效力,增強我朝根基。倒是你,當年謀害王安公公之事,彆以為能瞞天過海。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把柄可都在我手裡緊緊攥著呢。”他心中卻也暗自盤算,自己手中把柄是否真能成為製敵利器。
魏忠賢怒極反笑,陰森恐怖“哼!咱家一心對皇上忠心?你在宮中這些年,暗中培植勢力,四處鑽營,咱家心裡跟明鏡似的。陛下西苑遊玩時劃船不慎落水。當時他帶著的兩個小太監高永壽和劉思源可都是喚你乾爹的啊!”一邊說著,一邊用陰狠目光審視曹化淳,,心中卻也擔憂曹化淳手中所謂把柄,會不會真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張裕妃懷了皇帝骨肉。客氏不許膳夫為其食物,可憐裕妃連同腹中皇子活活餓死。馮貴人,死後收葬,竟然發現馮貴人懷了龍種!”曹化淳不冷不陰的回道。
“裕妃打入冷宮,是陛下的旨意。至於馮貴人誹謗陛下,被陛下賜死,你這是質疑陛下聖明”魏忠賢道。
“‘皇上把夫婦、以及兄弟之間的感情看得很重,我們若是對他們不好,皇帝可是會計較的。若沒有實際證據,你是很難扳倒他們的”說到這,曹化淳拿起桌上的茶杯磕了幾下。
隨即道“我殺信王,還不是為了你能高枕無憂,你也知曉信王對你可不友善。沒了陛下庇護,你覺得你還能如今這般威風?魏忠賢,你可知當今皇後張嫣,她乃是張士誠後人。張士誠何許人也,你說陛下若知道會怎麼處理,我們可以說她妄圖利用她給陛下下毒,而後輔佐朱由檢,謀朝篡位。這事兒若成,你我都可高枕無憂。”其聲音雖低,卻如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在魏忠賢心中激起千層浪。
魏忠賢微微一怔,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與疑慮“此事當真?”既懷疑曹化淳話語可信度,又不願意失去這個除去張嫣和朱由檢的機會。
曹化淳瞧著魏忠賢表情,心中暗自得意,語氣卻依舊嚴肅“千真萬確。我在張府埋了眼線,近日有密報,張府密室內有當年,張士誠的信物,你說若能拿到……嗬嗬,不過此事需要魏公公和我合作”
魏忠賢聽了,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若真如此,咱家不會忘記你的恩德。”
魏忠賢心中暗自思忖張嫣之事,他深知張嫣身為皇後,在宮中頗有威望,且聰慧敏銳,早已對自己諸多行徑有所察覺。張嫣心係大明社稷,對自己在朝中專權跋扈極為不滿,時常於皇帝耳邊吹風,欲削減自己勢力。如今有此機會,必須把握。如果借機讓她失寵最好。
曹化淳繼續說道“魏公公,當年薩爾滸之戰,你可知為何四路明軍會敗得那般慘烈?”
魏忠賢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隨口應道“不就是奸虜凶猛,我軍指揮不力嗎?”心思仍在先前話題上打轉,對這問題未太過在意。
曹化淳冷笑一聲,笑聲中透著一絲輕蔑“非也。那是因有人出賣情報給努爾哈赤,才使建虜在時間把控上如此精準,將四路明軍逐個擊破。”
魏忠賢瞪大雙眼,滿臉震驚與難以置信“是誰如此大膽?”
曹化淳壓低聲音,仿若訴說驚天秘密“當年鄭貴妃為了讓福王繼位,除掉支持太子的杜鬆、劉綎。所以泄漏計劃給建奴,原打算讓他們在薩爾滸與建虜拚個兩敗俱傷,而後便可坐收漁利,其他兩路直取韃子老巢,再回過頭來給杜鬆、劉綎定罪,這如意算盤打得可真精妙。可惜啊,努爾哈赤野心如此之大。損兵折將不說。最後還是當今陛下繼位,這是上天授命啊!”
魏忠賢臉上露出憤怒與懊悔神情“原來如此,這幫奸臣,為一己私利,竟敢拿大明江山社稷開玩笑。”
曹化淳突然話鋒一轉,目光緊緊鎖住魏忠賢“公公,我沒記錯的話,當年那封密函可是你送給努爾哈赤的吧!”
這話,如同利劍劈開魏忠賢的心臟,“你,你怎麼知道?”
“這個,公公就不用費心了,隻要公公以後配合我,我不會透露出去,畢竟這是滅九族的大罪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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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偷聽的榆翔,隻覺自己心跳聲在寂靜環境中格外響亮,他腦海一片混亂未料到宮廷背後竟隱藏如此多陰謀詭計。正欲離開,曹化淳聲音再次傳來“魏公公,榆翔此人你如何看待?”
魏忠賢不假思索道“此人武藝高強,又有韜略,天佑大明。”心中對榆翔有幾分欣賞,亦有一絲忌憚,畢竟這般人才若不能為己所用,日後必成大患。
曹化淳冷笑一聲“非也。陛下若信他,他日對我們動手,你覺得還是好事?此人不得不除!”眼神中透著濃烈殺意。榆翔在軍中頗有威望,且與孫承宗,信王等人關係密切。他的存在仿若一顆定時炸彈,隨時可能在自己權力布局中引發連鎖反應。況且榆翔武藝高強,一旦與自己為敵,製服他絕非易事,故而隻能趁如今尚可掌控局麵之時,將其除掉,以絕後患。
魏忠賢瞪大雙眼,麵露難色“除,怎生除?就他那獨孤九劍,根本無破解之法。”
曹化淳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此處所藏武功秘籍便有克製獨孤九劍的。”
魏忠賢眼眸驟亮,急切問道“此事,是否當真?”
“靈鷲宮的天山折梅手和葵花寶典。”曹化淳道。
“曹公公的葵花寶典不是已爐火純青了嗎?”
“那怎及得上,魏公公的下毒本領,據說早年魏公公可是五毒童子的關門弟子。”
“彼此,彼此。我想改日魏公公邀請榆翔赴宴,暗中下毒,我們聯合出手擊殺一定成功”
“如此明目張膽,你是要坑我嗎?”魏忠賢不悅道。
“公公說笑了,公公手裡的十日斷魂散,無色無味,中毒之人十日後才毒發生亡,就不會有人懷疑我們,並且我們酒席上在眾人麵前對榆翔讚譽有加,你說誰還可能懷疑我們呢?”
“哈哈哈。”曹化淳乾笑。
“嗬嗬。”魏忠賢皮笑肉不笑。
二人步出殿外,趴在門梁上的榆翔大氣都不敢出。他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天山折梅手傳說,憶起《天龍八部》裡天山童姥對虛竹所言“我這天山折梅手是永遠學不全的,將來你內功越高,見識越多,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能自行化在這六路折梅手中。”故而甭管何種武功,天山折梅手皆能將其化解。他必須儘快思得應對之策,否則,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之深淵。
乾清宮
天啟皇帝朱由校正在看著奏折,一個內侍說道“啟稟皇上,禮部侍郎徐光啟在乾清宮外求見。”“讓他進來。”這麼晚,天啟有點詫異,““陛下,臣觀天象,京城這半月天內看似有天變,或是地震,或是龍卷風亦或洪水,為皇上和百官著想,臣想……”
“徐愛卿啊!朕心裡清楚得很,知曉你的一片赤誠忠心呐!這天變之說嘛,無需為此煩憂。朕明白你一心為國為民,憂慮重重,也深知咱們這朝廷存在著諸多棘手難題。隻不過呢,當下這大明王朝已然處於風雨飄搖之境啦。倘若僅僅因為這天象異變之說,便貿然下令遷徙眾多百姓,一旦其間稍有差池失誤,豈不是要淪為他人笑柄嗎?再者說,現今朝堂之上那朋黨之間的爭鬥可謂是愈演愈烈呀,但此事急切不得喲。且給朕一些時日吧,不管是那東林黨也好,亦或是魏忠賢也罷,其實皆在朕牢牢地掌控之下,不必憂心忡忡啦。興許在你眼中,某些人著實是一無是處、不堪大用。然而放眼天下,又能有幾人像愛卿這般文武雙全、才智過人呢?倘若將這些人統統替換掉,那麼還有何人能夠協助朕撐起這偌大的明王朝呢?朕若不任用他們,又該去依靠誰人呢?”
當徐光啟緩緩地邁出乾清宮那扇沉重的大門時,突然間,有一絲微風輕輕地拂過他的麵龐。這絲風並非狂風驟雨般凶猛,隻是輕柔得如同女子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然而,就是這樣微不足道的輕風,竟讓徐光啟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戰。
“起風了啊……”他喃喃自語道,目光望向遠方,仿佛能透過那層層宮牆看到更遠的地方。此時的天空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似乎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而如今,這陣風吹來,是否也意味著局勢將會發生某種變化呢?他不知道答案,隻能默默地走著,任由思緒隨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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