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有兩個月未曾相見,鬱清歡心中難免有些難為情和羞澀。
然而,太子殿下卻仿佛與她從未分開過一般,沒有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生疏之感。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來,輕輕拉起鬱清歡那柔若無骨的手,一同邁出了房門。
此刻,門外的積雪已然堆積得有一指之深了。
鬱清歡小心翼翼地將腳踩上去,隻聽見腳下傳來一陣“咯咯吱吱”的聲響,這聲音清脆悅耳,讓她覺得格外有趣。
太子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溫柔地注視著眼前這個身披大紅鬥篷、笑靨如花的女子。
看著她如孩子般玩鬨著踩踏著雪地,太子的心情也隨之豁然開朗起來,一掃往日裡心頭的陰霾。
他緩緩走上前去,細心地幫鬱清歡整理好幃帽。
鬱清歡低頭看到月光灑落在地麵,使得雪地泛出一層柔和的銀光,儘管已是深夜時分,但周圍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清晰和明亮。
裴夙和鬱清歡並肩行走在這片銀裝素裹的雪地上,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清脆。
大約走了兩刻鐘左右,一座略顯荒涼的院子出現在眼前。
這座院子在東宮的西北角,離鬱清歡的宮殿有段距離,沒聽人提起過。
裴夙輕輕地推開院門,門軸發出一陣輕微的嘎吱聲。
進入院子後,令人意外的是,院子內部竟然十分整潔乾淨,顯然經常有人來此打掃。
鬱清歡跟隨著裴夙走進院子,目光好奇地四處打量著。
隻見院子中央擺放著一架秋千,繩索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旁邊還有一張小石桌和幾個小巧的石凳,石桌上整齊地放置著一些木質的玩具,其中包括精巧複雜的魯班鎖、晶瑩剔透的玉玲瓏球以及造型彆致的陸琪等。
鬱清歡滿心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聽到她的詢問,裴夙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眼中閃爍著歡喜的光芒。
他輕聲說道“這是我的秘密之地。從小到大,每當我被父皇嚴厲訓斥,或是麵對繁重的功課感到疲憊不堪時,都會悄悄來到這裡躲避煩惱。”
鬱清歡靜靜地聽著他的講述,看著他提到這個地方時瞬間變得明亮起來的眼睛,心中不禁感歎道原來這位一直以來以克己複禮、聰敏好學著稱的太子殿下,也有著自己的煩心事。
太子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拿起那積滿厚厚積雪的玉玲瓏球,隨著他的動作,雪簌簌地從球麵上滑落,紛紛揚揚地飄灑在冰冷的地麵上。
他麵帶微笑,將手中的玉玲瓏球遞向站在身旁的鬱清歡。
當鬱清歡接過玲瓏球時,它突然發出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響,宛如天籟之音。
“這玲瓏球,可是陪伴孤很多年!”太子輕聲說道,目光溫柔地凝視著鬱清歡。
“還記得那時孤才五歲,第一次寫出一篇令父皇滿意的文章。父皇龍顏大悅,問我想要什麼樣的賞賜。當時,我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多寶閣裡那個晶瑩剔透的玉玲瓏球吸引住了。儘管父皇似乎對我的選擇有些許不悅,但最終還是將它賞賜給了我。”
鬱清歡仔細端詳著手中的玲瓏球,隻見其玉質細膩溫潤,毫無瑕疵,顯然是難得一見的上品。
而且,從球體表麵的光澤和觸感來看,不難想象它曾被太子無數次地把玩於掌心之中,已經變得極為順滑。
此時,太子輕輕地將鬱清歡擁入懷中,感受著她身體的溫暖。“今夜孤特意帶你來到此地,便是想讓你瞧瞧這個孤自小到大一直鐘愛的地方。”
鬱清歡微微點頭,表示理解太子的心意。
“人生在世,總是充滿了諸多的無奈與不得已。即便身為太子,孤也無法事事隨心所願。”
太子輕輕歎息一聲,言語間透露出一絲淡淡的憂傷。
“這玉玲瓏球,如今便交由你保管吧。”太子再次將玲瓏球遞到鬱清歡麵前。
鬱清歡稍作猶豫之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她深知這是太子的一番好意,如果拒絕恐怕會傷了他的心。
於是,她伸手接過玲瓏球,小心地捧在手心裡。。
太子看到鬱清像一隻溫順的小鹿般乖巧地點頭,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
他情不自禁地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一些,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等我”太子壓低聲音說道,那語氣中充滿了溫柔。
而此時的鬱清歡,或許是因為酒的作用,又或許是因為疲倦不堪,雙眼漸漸合攏,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她恍恍惚惚地應著好,隨後便什麼也不記得了。
當鬱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在自己寢殿的大床上。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之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她有些茫然地坐起身來,環顧四周,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頭擺放著的那顆晶瑩剔透的玉玲瓏球上。
若不是這顆熟悉的玉玲瓏球,她幾乎都要以為昨晚上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虛幻的夢境罷了。
這時,竹苓走進房間,看到鬱清醒了過來,連忙吩咐下人端來溫水,小心翼翼地伺候著她洗漱。
待到房中的其他人都退下之後,隻剩下她們主仆二人時,鬱清歡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低聲向竹苓詢問道“昨晚,我究竟是怎麼回到這裡來的呢?為何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竹苓聞言微微一笑,輕聲回答道“主子您呀,自然是記不得了。昨晚您飲酒過多,想必是還未完全醒酒,再加上實在困倦難耐,所以不知不覺間就睡著了。是太子殿下親自將您抱回寢宮的,而且他還細心地替您蓋好了被子,確認您睡得安穩之後才離開的呢”
說到此處,竹苓忍不住回憶起昨夜的情景,太子殿下將主子緊緊地護在懷中,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看了心裡都是暖暖的。
她從聽過太子殿下如此對待其他的妃嬪,由此可見,太子殿下對自家主子必定是格外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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