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宴寧心頭猛地一驚,如觸電般霍然站起身子,目光瞬間便聚焦在了門口那道身影之上。
隻見太子正佇立在那裡,全身上下已被雨水淋得透濕,濕漉漉的發絲緊貼著額頭,雨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依然身姿挺拔。
鄭宴寧的心不禁“咯噔”一聲沉到了穀底。方才皇後前腳剛離開,她本打算派自己的心腹前去打探產房裡的情況,誰能料到就在這緊要關頭,太子竟會如此突兀地趕回!
一時間,無數念頭在她腦海中飛速閃過,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鄭宴寧慌亂之中趕緊整理好儀態,匆匆忙忙地朝著太子行了個禮,請安之聲還未落定,然而太子卻對她視而不見,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徑直邁開大步,毫不猶豫地向著產房衝了進去。
鄭宴寧與一旁的夏嬤嬤麵麵相覷,兩人皆是一臉驚愕。
但她們很快回過神來,雙雙緊隨其後,一邊匆忙跟進,一邊焦急地呼喊“殿下,萬萬不可啊!產房乃汙穢之地,您身份尊貴,怎能輕易踏入呀!”
裴夙心急如焚地衝進了產房,一眼便望見鬱清歡無力地躺在床上。
她原本白皙的麵容此刻蒼白得如同一張宣紙,上麵分不清究竟是淚水還是汗水,濕漉漉地黏在臉頰兩側。
隻見她緊緊皺起眉頭,嘴裡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哀嚎,那聲音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匕首直刺人心窩。
而一旁的接生婆婆都地圍在床邊,不斷催促著鬱清歡用力。
裴夙的心猛地揪緊,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提起,然後又肆意揉捏一般難受。這種感覺令他呼吸急促,雙腿也不由自主地有些發軟。
此時,產房內那些發現太子到來的宮女和婆子們頓時驚慌失措起來,紛紛跪地向他請安。
裴夙擺了擺手,示意她們趕緊繼續,隨後,他抬腳就要朝著鬱清歡走去。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身後的太子妃眼疾手快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焦急地說道“殿下,萬萬不可啊!此處乃是產房,都是血腥,您進入恐怕會衝撞了自身運勢,於您不利呀!”
裴夙猛地轉過頭來,那冰冷刺骨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太子妃,他麵沉似水,冷冷地說道“孤向來不懼血腥,更不會在意是否會衝撞自身運勢!”
話音未落,隻見他用力一揮衣袖,帶起一陣勁風,絲毫不顧太子妃驚慌失措的阻攔,徑直奔向鬱清歡的病床前。
一旁的丫鬟見狀,趕忙遞上一塊乾淨的帕子。
裴夙接過帕子後,先是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雙手,隨後緊緊地握住了鬱清歡略顯蒼白無力的小手,輕聲呼喚道“清兒……”
此時的鬱清歡剛剛艱難地轉過頭來,一眼便瞧見了渾身濕漉漉、狼狽不堪的太子正守在她的身旁,並牢牢地握著她的手。
就在剛才,她隱約間聽到有人前來請安以及太子妃的聲音,但因腹中劇痛難忍,根本無暇分心去理會這些。
如今終於看清楚來人竟是太子,所有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湧上心頭,眼淚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奪眶而出。
裴夙望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鬱清歡,隻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一下下地抽搐著疼痛起來。
“我陪著你!”他緊緊地握住鬱清歡的手,目光堅定而溫柔。
此時此刻,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留下來陪伴著鬱清歡,哪怕違背這宮中的種種規矩,他也在所不惜。
因為每當看到鬱清歡那痛苦不堪的神情,他的心都仿佛被千萬根鋼針狠狠地刺痛著,他恨不得能夠立刻代替她承受所有的苦難和折磨。
而就在此時,門外的太子妃恰巧目睹到了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