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媳婦兒孩子一起看完電影後，江霖帶著兩人一起上國營飯店吃了頓午飯。
宋婉婉雖然覺著太過奢侈，勸說無果後也隻好由著江霖，畢竟時安的小臉上也寫滿了期待，她心中不忍拒絕。
江霖讓兩人先占好座，自己則是去窗口點餐。
因為就他們三人吃的緣故，江霖也沒有點太多，免得自家媳婦兒瞧見了心疼錢票。
葷菜隻點了一盤紅燒肉，素菜是兩盤當季的炒時蔬，主食是一份大米飯，再配上一份蔬菜雞蛋湯營養均衡。
向來目中無人的收銀員瞧著江霖三人周身的氣度，以及身上的穿著打扮，也不敢拿喬。
麻溜地清算好錢票後，就讓江霖先回去坐著等待了。
等到飯菜做好後，江霖起身去窗口端了回來，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地聊著天吃著飯。
江霖會給兩人講自己去北方出差的趣事，宋婉婉會和他聊自己在醫院學習的事情，就連時安也時不時跟兩人說著自己在托兒所學到的東西。
因為坐的位置比較靠前，江霖在吃飯的中途倒是聽見了些有意思的談話。
後廚裡負責收銀的小姑娘跟廚師閒聊道，“最近的糧食似乎沒那麼緊張了，客人也多了許多。”
“估計都是在供銷社沒排上號的，不來咱這還能怎麼辦？外麵的糧食雖然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但還是缺的緊，除了各個大廠和我們這些國營飯店分到了些應急糧，供銷社裡每天還是在限號限量。”
“也不知道這些糧食都是從北邊哪裡運來的，我家親戚說地裡的收成都不是很好，除了上河村的產量比較高以外，其他村子的收成也都沒多少。”小姑娘很是奇怪的喃喃道。
老廚子顛了顛鍋，炒好後熟練的裝盤，對著大廳吆喝道，“酸辣白菜好了！”
把裝好的菜端到窗口後，老廚子接著同她說道，“你就知足吧，有就不錯了，還嫌少？也就是咱們陽城打了九口井不缺用水，其他城市的地都裂出大口子了。還種地呢，人都得遷徙，唉……”
“不是說不能往北邊去嗎？好像到處都查的很嚴，抓住了不僅要蹲幾天局子，還要批評教育的。”饑荒剛開始時，大家都往北邊跑，因為北邊的土地肥沃。
但是跑得人多了，給北方也帶來了不小的動蕩，後來管的就嚴了。
沒有單位跟鄉鎮開的證明，連火車票都買不到，被抓到了還得進去蹲幾天。
小姑娘光是想想都覺著有些後怕，像這種違反紀律的事她是絕對不會去乾的，不說蹲大牢有多麼可怕。
但凡是讓街坊鄰居們知道了這事，怕是都得明裡暗地地說閒話，一家子都抬不起頭。
“你還是年輕，麵子哪有命重要？就算是不能坐車去，也有不少人帶著家當往北邊走。”老廚子看著她臉上的神情，就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
“可是真的能走到北方嗎？”沒有乾糧不說，途中要是再沒能找到水源，怕是就直接交代在路上了。
老廚子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就算是真的走到了北邊，也不清楚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要是那邊的糧食充足富裕的話，南方的災情也不會持續這麼久。”
所以大致可以猜測出，北方如今也是自顧不暇，怕是在支援了各地以後，處境與他們也相差無幾。
大家都在勒緊褲腰帶過活，誰也好不到哪去，要是北方的情況真有他們想的那麼好，上麵也不會禁止流民北上。
“北邊的情況應該不會太差吧，咱們這個小山城這回都能收到這麼多的糧食補給，其他城市肯定也不會少到哪去。”能拿出這麼多的糧食支援，北方的糧食一定十分富足。
老廚子聞言沒再說話，笑著搖了搖頭，“這些糧食不是北方來的，雖然我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北邊。”
他做了半輩子廚子，即使是在這種小城市裡，也一眼能夠看出這批補給的糧食和前幾批大有不同。
大米的飽滿度，色澤，煮熟後的米香……以及麵粉的顏色，一看就不是北邊來的，這樣好的品質恐怕不是國內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