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比諾莊園,卡爾·甘比諾,也就是玄業的房間裡,到處充斥一股刺鼻的血腥氣。
玄業躺在席夢思上,右手無力下垂,手腕上橫著一條血肉外翻的猙獰傷口,在謝牧的醫治下雖然已經愈合,但依舊觸目驚心。
在床下的羊絨地毯上,飛濺而出的鮮血已經凝固,像塊醜陋的瘡疤。
一側床頭,儘管謝牧用輪回星炎努力修補著玄業的身體,但是玄業依舊昏迷不醒,慘白的臉色讓人不寒而栗。
房間裡,老甘比諾被人扶著,口中語無倫次
“謝牧先生,謝牧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我隻有這麼一個兒子啊!”
儘管謝牧已經出手相救,可老甘比諾依舊渴望謝牧能夠多出一份力。
“閉嘴!”
謝牧冷冷地瞪了老甘比諾一眼,厲喝道“與其在這裡求我,倒不如思考一下,你的兒子為什麼會自殺……你個白癡!”
謝牧的咒罵讓老甘比諾有些呆愣。
是啊。
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自殺呢?
他是那麼的軟弱,仁慈,同情弱者,沒有絲毫甘比諾家族的鐵血風格……他怎麼會自殺呢?
他竟然敢自殺!!
老甘比諾記得,兒子學會讀的第一個字就是father。
他告訴兒子,這是教父的意思。
甘比諾家族的族長,生來就是要做教父的。
對於自己唯一的獨子,老甘比諾寄予無限希望。
可是後來,老甘比諾發現,自己的兒子似乎有些軟弱,與鐵血教父四個字完全不搭。
這是不允許的。
甘比諾家族的榮光不允許有仁慈的教父出現。
於是,在彆人家的孩子學習打籃球的時候,老甘比諾在交給兒子開槍。
他給了兒子一把槍,要他處理掉莊園裡的任何一支狗,否則將會停止他的所有零花錢。
老甘比諾想要用這種方式,讓兒子變得強大。
可是,老甘比諾還是失敗了。
兒子玄業並沒有開槍,莊園的狗依舊活蹦亂跳。
作為懲罰,玄業從那天開始,就沒有收到過任何零花錢。
至於那把手槍,卻始終不見了蹤影。
在老甘比諾看來,自己的兒子簡直就是甘比諾家族的恥辱,一個連隻狗都不敢殺的人,怎麼可能敢殺人?!
而且這次殺的……還是他自己!!
難道僅僅因為……自己要對付他的朋友?!
你們才認識多久?!
就願意為他們去死?!!
老甘比諾很生氣,他決定等兒子醒來,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下!
咳咳。
一連串虛弱咳嗽聲在房間內響起,玄業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謝牧的笑容。
玄業呼吸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昏死。
“謝牧先生,想不到在地獄也能看到您……不過,您不應該在這裡,您應該在天堂。”
謝牧笑笑“我這種人是進不了天堂的,當然地獄暫時也不敢收我……玄業,人間歡迎你。”
玄業怔了一下,茫然看向四周。
當看清四周環境時,玄業眼中泛起一抹複雜“我還活著?也就是說,我還是甘比諾家族的兒子?”
玄業言語之中的失落,讓老甘比諾很不滿,冷聲道
“卡爾,成為甘比諾家族的兒子,讓你很失望嗎?!”
玄業搖頭“不是失望,是恥辱……成為甘比諾家族的兒子,是一種恥辱!”
“我想死……我想轉世投胎去華夏,做一個普通人。”
“……恥辱?!!”
老甘比諾吃驚的盯著自己的兒子,眼神中滿是憤怒!!
自己的兒子,竟然認為自己的家族是恥辱?!
不可原諒!
簡直不可原諒!
下一刻!
盛怒之下的老甘比諾突然竄到床邊,揚起手掌衝著玄業狠狠扇去!
砰。
老甘比諾的手掌被謝牧攔下,整個人隨即被謝牧推到一邊,跌坐在地上。
“我好不容易救了他,你是想打死他麼?!”謝牧質問道。
老甘比諾雙眼通紅,嘶吼道“一個以自己家族為恥辱的甘比諾族人,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說罷,老甘比諾站起身,再度衝向兒子!
謝牧伸手要攔,卻突然被玄業扯住。
“謝牧先生,這是卡爾·甘比諾的家事,請您讓我自己來處理。”
說罷,玄業掙紮著站起身,一步步的朝自己的父親邁去,腳步顫了厲害,眼神卻冰冷的像條狼。
看著兒子眼神之中的森然,老甘比諾隻覺得心神一陣恍惚,他下意識地的揚起右手,做出攻擊姿態!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老甘比諾怕了!
從兒子那種凶狠如狼的眼神中,老甘比諾感覺到手腳冰涼,脊背一陣陣冒冷汗!
那種眼神,老甘比諾生平隻在對手身上見過。
而且是那種不死不休的對手!!
此時,自己的親兒子,竟然用這種不死不休的眼神,盯著他的親生父親?!
這種凶狠如狼的特質,曾經是老甘比諾做夢都想在兒子身上看到的,他覺得這有這樣的人,才有能力帶領甘比諾家族迎接下一個世紀的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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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此時當他親眼看到這種特質在兒子身體中展現,老甘比諾卻是徹底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