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一輪彎月高懸天際,銀色的月光透過破舊廟宇殘缺的屋頂。
僅存的幾支蠟燭隨風搖晃,散發出昏黃而微弱的光亮。
將表麵積滿塵埃、通體古銅色澤佛像臉部映照得明晦不定。
就如同坐姿大方,背靠在安置佛像方台前壁的男子心情一樣,輾轉多變。
跌千愁呼吸平穩,傷勢已然好了七七八八,可他卻無一絲劫後餘生的喜悅,有的隻是淪為階下囚的屈辱!
他伸手摸了摸那道幾乎貫穿了整一張臉的傷疤,緩緩吐出一縷濁氣。
隻要能變得更為強大,一點微不足道的尊嚴,又算得什麼?
跌千愁這般在內心安慰自己。
然後他視線平移。
望向倚靠在腐朽的門框旁,手臂環胸,閉目養神的燕癡春。
“雖然不知你怎會閻羅堂的分魂攝魄大法,但淪落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跌千愁輕歎一聲,終是接受了這個事實,淡淡地道
“想讓我做什麼,殺人,亦或奪寶?”
如今他三魂七魄,唯剩一魂四魄,缺失的那些,則被燕癡春提取了出去。
並且燕癡春為了更好的控製他,竟施展逆天手段,以符煉魂,殺畜鑄之。
複刻了一份和原來相同的魂魄,重新與他合為一體。
用絞鏈相連,彌補或缺。
也就是說,今後隻要跌千愁稍微表現出一點反抗的跡象或心理。
燕癡春都會毫不留情的引爆假魂,從而磨滅掉其神智。
使跌千愁徹底變為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魂飛魄散而死!
“還沒到時候。”
燕癡春細長的眼睫輕輕一顫。
靜謐的月光照在她無瑕的臉龐,泛起一層溫若寒玉的瓷質光澤。
燕癡春散漫地掀起眼皮,眸光淡漠,看向跌千愁的眼神與先前無二,仿佛後者隻是她一枚可隨手丟棄的棋子。
實際上。
燕癡春也確實是這麼想的。
“不過,我想知道你此行出現在流雲鄉的目的。”
燕癡春不慌不忙地豎起兩根手指。
輕輕一勾。
跌千愁表情頓時變得痛苦,就好像有數以萬計的銀針無時無刻刺入他的神經,牽扯全身,極致的折磨。
所幸這種狀態隻是持續了一小會。
“你也看到了,而今我隻要動動手指便能將你輕易抹殺,所以”
燕癡春輕蔑一笑,她從容不迫地走到俯跪在地,被冷汗打濕衣襟的跌千愁麵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冷酷道
“我,隻想聽事實。”
汗水劃過臉頰滴落,跌千愁麵色慘白,喘息不止,至此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跟變態一樣,連問都沒問就開始上刑,他也沒打算在這件事上撒謊啊!
至於嗎
常言道,心靈上所受到的痛楚,遠比肉體上來的更甚。
跌千愁今日是切切實實體會到了。
“我們”跌千愁晃了晃腦袋,邊說著邊重新站起,頭疼道
“準備綁架永寧郡主,用來要挾當今國主,換取龍氣。”
為免燕癡春這瘋子再對他施予極刑,跌千愁挑出重點,長話短說。
“大龍王朝之所以冠得一個‘龍’字,已經側方說明了此物於王朝的貴重。”
燕癡春蹙眉道“先不說你們能不能從應玉成眼皮子底下帶走永寧郡主,就是成功將其帶走,那皇帝老兒也不見得會答應你們的條件。”
“還是說你們做了兩手準備?”
須知王朝龍氣和王朝國運掛鉤。
區區一個郡主罷,沒了還能再立,但龍氣要是沒了,大龍王朝必定步入古華王朝的後塵,由盛轉衰,衰極必亡!
據現有的史籍記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