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口的小宦官張頭望去,但下一刻卻是臉色煞白,弓著身連忙退到了一邊。
趙成武披甲入殿,腰配金刀,大步跨過門檻,身上甲胄琳琅不斷。
“趙成武,你要做什麼”
朝中有官員見到趙成武披甲入殿,立刻義憤填膺得衝出班陣,手指著趙成武,便要開罵。
這幾乎是每日朝會時的慣例一般,自詡清流的官員,若是不罵上幾句定國公趙成武,仿佛都不能彰顯自己的高風亮節。
而每每如此,定國公也隻是裝作耳朵不好,老神在在得當做什麼都沒聽到。
可這名言官出列之時,剛罵了幾句,卻突然間意識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每每聲討定國公之時,一人牽頭,無不是朝堂眾人口誅筆伐。
可今日,他站出來了,為何為何沒有同僚附和?
整個大殿,安靜得針落可聞一般。
那名言官漸漸得聲音小了下去,悄摸得向身後看去,卻發現平日裡的同僚此刻都在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而往日與定國公最是不對付的黃俞黃大人,此刻也像是年邁遲鈍,閉著眼睛像是在打盹一般。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頓時意識到苗頭不對。
言官謹慎得看向趙成武,更是發現往日裡總是笑麵虎一般的定國公,沒有了往常諂媚的笑容,隻是淡淡的不屑與凜然的傲氣。
“錢侍郎,你要攔老夫的路麼?”
當趙成武來到他麵前,那強大的壓迫感讓錢侍郎喘不過氣來。
他低著頭,冷汗一個勁得往外冒著,雙腿打著擺子,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能說出話來。
“嗬。”
錢侍郎聽到耳畔邊一聲輕蔑的笑聲,但卻隻能把頭埋得更低了。
待趙成武從他身旁經過,他才猛地舒了一口氣,渾身仿佛虛脫了一般。
趙成武之後,百官入殿。
趙成武走到殿前,朝著那上方龍椅之上的姬星河,雙手持禮,躬身一拜,聲音洪亮如鐘,中氣十足道“臣趙成武,見過陛下。”
在他身後,與他一同入殿的眾多官員紛紛跪拜行禮“臣等見過陛下。”
殿中,引起了一小片嘩然之聲。
“這”
“定國公為何麵聖不跪?”
“披甲佩刀,見聖不跪”
大周之內,能夠麵聖不跪的,除了九位柱國之外,便隻有趙家的人。
趙家蒙受先皇恩庇,可騎馬入宮、佩刃麵聖。
可趙成武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他仿佛忘記了這些事,每一次入宮麵聖都與其他官員一樣,到了皇宮外便下馬步行,麵見聖上君臣之儀也從不敢忘,甚至比誰都要諂媚恭敬。
然而今日這一切似乎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姬星河看向殿下的趙成武,又看向趙成武身後諸人,攥著龍首扶手的手逐漸攥緊,手背上青筋隱隱暴起“定國公這是何意?要給朕一個下馬威麼?”
趙成武疑惑道“陛下何出此言?”
“攜百官麵聖定國公好大的威風。”
趙成武漫不經心道“陛下誤會了,臣與諸同僚不過路上恰巧碰到,便一同入宮。”
姬星河瞥向群臣,微微眯起眼來“可朕卻不知,定國公竟與如此多我朝命臣私交甚好啊。”
趙成武道“都是為大周效力之人,何所謂私交不私交呢?”
朝堂瞬間沉默了下來。
還不知道今日朝會內情的官員,此刻也嗅到了不對勁的風頭,紛紛閉口不言,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深怕被卷入其中。
良久之後,這份沉默被姬星河的一聲輕笑聲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