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瑜本想開口,但慕洛雪倒是搶在他前麵開了口。
她叫住小廝,然後自己去抱起了那個孩子。
這個孩子就是那個身上嚴重燒傷的孩子,慕洛雪有簡單處理過,後來趙瑾瑜又給上了一次藥,身子已經沒什麼大礙,隻是身上的疤痕怕是一輩子也消不去了。
說來也奇怪,這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樣,既不哭也不鬨,每天大多數時候都在睡覺,即便是醒著,也隻是呆呆得盯著一個地方發呆,趙瑾瑜一度以為這孩子是傻了的。
但當慕洛雪抱起她的時候,她圓溜溜的小眼睛直勾勾得盯著慕洛雪,兩隻小手朝著她舞著,嘴裡發出“阿巴阿巴”的聲音,倒像是在求抱抱一樣。
慕洛雪看著她親昵的舉動,眼神有些驚奇。
趙瑾瑜笑道“明明我抱的時候,還很抗拒的樣子,看來這孩子和你有緣呢。”
“嗯。”
慕洛雪點點頭,笑了起來。
確實是有緣。
趙家的人來得很快。
趙瑾瑜等人從京都來江淮城,坐馬車坐了兩天,可趙家的人隻是隔了一個晚上,在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就到了。
來人倒也不是生人,而是之前在趙瑾瑜院中勞作的聾啞老仆。
這老家夥還是和之前一樣,見了自家少爺也就瞥一眼,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自顧自得進了屋,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得抱著孩子然後又是自顧自得離開,把孩子帶到馬車上去。
白川在一旁看了一會,扭頭看向趙瑾瑜那邊,看著他正和慕洛雪說著悄悄話,逗得慕洛雪不時掩嘴笑著的樣子,不由得輕嘖了一聲,聲音大了一些道“不讓他把那些乳母也帶過去麼?”
趙瑾瑜想想也是,走過去和聾啞老仆交涉,隻是這老家夥聽不見,害他比劃了半天,聾啞老仆也沒明白,反倒是一幅看傻子的表情。
也幸好,這老家夥雖然又聾又啞,但卻是識字的,趙瑾瑜用筆寫下之後,他也就明白了。
他搖了搖頭,從馬車前座摘下了一個水囊,拔出塞子讓趙瑾瑜湊近聞了聞。
趙瑾瑜低頭一聞,聞到了一股子奶腥味。
是羊奶。
看來這老家夥雖然不太禮貌,但是考慮得倒還是周全的。
當二十個孩子大多都被裝上馬車之後,隻餘下最後一個孩子。
那個被燒傷的孩子。
聾啞老仆解開孩子的繈褓,抱著左看看右看看,然後搖了搖頭遞給了趙瑾瑜。
趙瑾瑜看他粗魯的舉動,連忙抱過孩子,皺眉問道“不收?”
老仆用手指了指孩子身上的燒傷疤痕,然後搖了搖頭。
“為啥?”
趙瑾瑜一邊問,一邊遞給他紙筆。
老仆兩隻手在衣服下擺處仔細擦了擦,這才接過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
出乎意料的是,這老農一般的老人,寫字確很是清秀好看。
隻見紙上簡單的寫了四個字“女娃,不收。”
趙瑾瑜拿過紙筆,寫道“什麼道理?”
“鐵血營裡不收女子,這是規矩。”
“什麼鐵血營?”
趙瑾瑜一問完,老仆疑惑得看著他。
但他沒有回答,反筆回道“回家問你爹去。”
趙瑾瑜“我好歹是你少爺。”
“哦。”
看來這招沒用。
二十個孩子裡,唯獨趙瑾瑜懷裡的這個是個女娃,這倒確實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