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宴席吃到月上中天才散,方棠梨原想跟夏裡同塌而眠,奈何曹世鑲離不得她,怎麼都不肯答應,夫妻二人拉拉扯扯的又回了家去。
送走族親,榮氏拉著夏裡手道“這一天忙亂的不行,你長途跋涉趕回家來已經夠辛苦了,回了家就不必顧忌太多,明日睡夠了再來正院陪我。”
孫馥雅剛給下人指派完活計,聞言輕笑道
“妹妹隻管聽著便是,咱家就這麼幾個人,這日子怎麼舒坦怎麼過,母親素來和善慈愛不拘小節,日子久了你便知曉了。”
榮氏看向夏裡的眼神是那麼溫柔,仿佛所有的防備都能被這溫柔所融化,讓她無法抗拒。
夏裡不自覺露出笑容,她眼神閃爍著光芒,聲音輕快道“隻要娘和嫂子不嫌我憊懶就好,我是萬不會同你們客氣的。”
孫馥雅本來還擔心小姑子敏感多疑不好伺候,這回算是放下心來了,她這樣大大方方的性格再好不過。
孫馥雅輕聲細語道“憊懶些又何妨,隻要你高興,怎麼著都成。”
方其正揶揄道“你倆就慣著她吧,若是哪天慣的沒邊了,看你倆怎麼收場。”
榮氏白了兒子一眼,理直氣壯道“我們乖囡才不會那樣,即使慣的沒邊又何妨,隻要不是闖出滔天大禍來,我跟你爹都能兜底。”
白宗儒撫著胡須笑道“你娘這話說的在理,你要做的不是約束她們,而是給她們撐腰,無論是乖囡還是馥雅都是極好的孩子,你得知足。”
孫馥雅捂嘴輕笑,自從她進了方家門,不管是公婆還是相公,都將她看得極重,這才讓她有了極強的歸屬感。
夏裡心裡也暖暖的,她靠在榮氏肩上,朝方其正道“大哥這是吃醋了嗎?爹娘疼我和嫂子,你不樂意了?”
方其正故作姿態道“我堂堂七尺男兒,怎會同你們吃醋,你這壞丫頭,回來就挑撥離間,明日就讓碩哥兒咬你這壞姑姑。”
夏裡聽周嬤嬤說過,大哥大嫂的長子碩哥兒有兩周歲了,她還未見到人呢。
孫馥雅拍打了他一下,語氣輕快道
“我們碩哥兒才不舍得咬姑姑呢,他這兩日有些乾咳,怕今日人多他又瘋玩加重病情,就沒讓他出來,明兒讓他給姑姑請安。”
夏裡能理解嫂子的安排,她語調輕柔道“碩哥兒身體為重,咳嗽傷身,他小孩兒家家的難受又不會表達,還是謹慎些好,明兒我去看他。”
姑嫂倆能和睦相處也是難能可貴,榮氏疼愛女兒,對兒媳也是極滿意的,方宗儒見她倆說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
“方才我與族老們商議,明日就開祠堂給乖囡入族譜,這事兒已經耽擱十幾年了,不能再推遲了。”
原身被拐走時尚年幼,還未來得及上族譜,夏裡以為這事兒不會這麼早辦,沒想到族中人對她接受度這麼高。
榮氏眼眶又泛紅了,她聲音低沉道“這事兒的確不能拖,上了族譜乖囡才是真正的方家人,可這名字記該哪個合適呢?”
榮氏覺得女兒歡喜最重要,她習慣了夏裡這名字,沒必要非得給她更改。
方宗儒沉吟道“名字不過是個稱呼,我原想保留幼儀這名字的,現在想來,這名字倒也未曾讓她過得安寧,老天爺既已給了乖囡新的名字,那就用新的吧,終歸是我們的女兒,哪個都無妨。”
榮氏讚同的點頭,她輕聲道“夏裡這名字也極好,乖囡一路逢凶化吉,最後還能回到我們身旁,多吉利啊。”
夏裡嘴角微微上揚,聲音清脆道“多謝爹娘,幼儀也好夏裡也罷,都是你們的女兒,這點不會改變。”
方宗儒欣慰的點頭,“時候不早了,明日入族譜是大事,不可誤了時辰,你回去歇息吧。”
榮氏朝夏裡叮囑道“你近身伺候的兩個丫頭都不錯,就是人少了些,明兒上完族譜,你到正院用早食,再從娘這裡挑選幾個丫鬟。”
夏裡點頭答應下來,“有勞娘為我操心了,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罷,夏裡朝父母兄嫂福了福身,帶著石蜜她們轉身離開,榮氏看著女兒離開的背影,久久舍不得收回視線。
方宗儒拍著她肩安慰道“女兒已經回來了,你不必患得患失了。”
榮氏臉上的笑容在顫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忍淚水,含淚帶笑道
“是啊,看到女兒好好的,我心裡總算是踏實了,不必再為她擔驚受怕了,真好!”
孫馥雅也是當了母親的人,她能理解婆婆的心情,聲如溫玉道
“母親莫要哭,您還得琢磨琢磨,明日挑哪些丫頭送給妹妹呢,我問過周嬤嬤,她身邊的石蜜和巧荷,一個擅梳妝管事,一個擅灶房廚藝,都是有能耐的丫頭呢。”
果然,榮氏一聽兒媳這麼說,立刻被轉移了注意力,她眉頭微蹙道
“雅兒說的有道理,我得回去將丫頭們傳過來問話,可不能讓乖囡挑些歪瓜裂棗去。”
看著父母相攜離開,方其正與孫馥雅相視一笑,方其正感慨道“妹妹找回來了,娘就好似重新活過來一般,若是還沒有找到她,隻怕娘身體撐不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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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馥雅又何嘗不知這事,她壓低聲音道“匡家那小子倒是做了件好事,你們一路同行,瞧著他為人可還滿意?”
方其正擁著妻子往院裡走去,他眉頭緊皺,不大情願道“匡承瑞能耐不小,一身本事比我想的還要厲害,為人處世端方穩重,是有些城府在身上的,此行隻怕爹也對他刮目相看了。”
孫馥雅沉聲道“如此說來,倒也算的上是良配了,他可有著急娶妹妹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