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馥雅身體微微顫抖著,就像是一片葉子在風中搖曳,顯得格外脆弱。
她的貼身丫鬟喜梅掀簾子入內,瞧見自家姑娘這幅模樣,心疼的眼眶泛紅。
快步走到她身旁寬慰道“姑娘,您莫將大太太的話放心上,她向來性情如此,您若生氣就太不值當了。”
孫馥雅仰起頭,努力不讓淚水掉下來,她聲音嘶啞道“彆人母親千方百計為女兒撐腰,生怕女兒被婆家苛待,唯獨我母親生怕我過得比她好,恨不得將我踩在腳底下才歡喜,難道我就不是她親生的嗎?”
喜梅抬手輕輕順著她後背,心疼不已道“您想想咱家大爺和碩哥兒,他們才是您最親近的人,老爺太太待您極好,府裡也由您主持中饋,連族中老小都對您敬重有加,您很是不必在意她說了什麼。”
孫馥雅本就是性情溫和穩定之人,除了她母親,很少有人能讓她破防,被喜梅寬慰兩句,她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冷聲道
“妹妹才剛回府,那些彆有用心的人,就跟聞到腥味的貓似的,想要來奪食,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喜梅先前並不知道屋內兩人的談話內容,聽自家主子如此說,立刻明白過來,她轉身動作輕柔的倒了杯熱茶,遞到孫馥雅手上道“三姑娘的親事,自有老爺太太做主,大太太找您隻怕是想差了。”
夏裡在府中跟著哥哥們排序,因此下人都喚她三姑娘。
孫馥雅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聲音淡漠道
“她與我舅母做白日夢呢,方家姑娘再不濟,也不至於嫁到吳家去,更何況妹妹與匡家還有婚約。”
喜梅搖頭歎息道“大太太也是越發糊塗了。”
對方畢竟是孫家主母,喜梅一個下人,就算再瞧不起,也不敢說逾矩的話,孫馥雅點到為止,她擱下茶盞,輕聲道“你將我上回淘來的茉莉香膏找來,我去給妹妹送去。”
喜梅微微蹙眉,有些猶豫道“那香膏味道極好聞,就隻剩下一盒了,若是送給三姑娘,您要用怎麼辦?”
孫馥雅不甚在意道“我都是當娘的人了,要不要那些錦上添花的東西無所謂,妹妹年輕鮮嫩,還未說親呢。”
喜梅好笑道“您這話說的好像咱們碩哥兒多大似的,不過三姑娘知書達理,給她總比給旁人強。”
孫馥雅語氣平靜道“我又不是缺心眼,難不成什麼好東西都給外人,你瞧瞧妹妹給碩哥兒準備的見麵禮,還有送我的那些東西,哪樣不是用了心思的,家裡隻有這一個嫡親的妹妹,多寵著點也是應該的。”
喜梅微微頷首,輕車熟路的從壁櫥裡拿出茉莉香膏,孫馥雅塗抹些脂粉提提氣色,然後主仆二人一道往翠華庭走去。
她倆還未進院子,遠遠就聽到了碩哥兒清脆的笑聲,孫馥雅不自覺露出笑容來,邁著細碎的步子往裡走去。
甫一入內便見姑侄倆在踢毽子,夏裡動作利索的跳躍著,碩哥兒跟在她後麵學,第一眼瞧上去,姑侄倆側麵出奇的相似。
夏裡看到嫂子立刻停下動作,她收起毽子,聲音輕快道“大嫂,我瞧碩哥兒咳嗽好了,就想帶他多動動,這樣不要緊吧?”
碩哥兒壓根跳不起來,他也就跟著瞎湊熱鬨,見母親來了,碩哥兒撲到她身邊抱著她腿撒嬌,孫馥雅摸了摸他後背,並未出汗,輕聲道“不礙事的,小孩子就該多動動。”
夏裡將毽子遞給巧荷,讓她帶著碩哥兒玩,她則陪嫂子說話,此刻陽光明媚,翠華庭中花卉爭奇鬥豔競相開放,姑嫂兩一落座,杜若便來上茶。
夏裡輕聲道“方才我讓杜若給碩哥兒把脈了,不然還真不敢帶他玩。”
孫馥雅麵色如常道“碩哥兒養的沒那般精細,妹妹不必顧慮太多,我來找妹妹說說話,順便給你送個小東西。”
喜梅適時的走上前來,恭敬的將手中捧著的錦盒遞到夏裡跟前,溫潤如玉的瓷瓶,瞧上去很是精致,夏裡好奇的拿了起來。
孫馥雅語調輕緩道“這是茉莉香膏,在萊州很是緊俏,會製作這東西的人不多,我也隻得了一盒,這香味兒淡雅清新,與你很是相配,你不妨試試看。”
夏裡在京都時也見過類似的香膏,不僅量少還價高,香味兒也就隻有那麼幾款,還真不是普通人能買的起的,她打開蓋子,輕輕摳出一點塗抹在手腕上,湊近去聞確實挺不錯。
夏裡唇邊勾起一抹笑,聲音愉悅道“多謝嫂子割愛,我很是喜歡,這香膏留香時間有多長?”
孫馥雅沉吟道“也就能留一個多時辰吧,算不錯了,與熏香還是有區彆的。”
夏裡微微頷首,她低頭瞧見滿院子的花卉,輕笑道“我若是能做出留香時間更長的香水,豈不是賺個盆滿缽滿?”
孫馥雅可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她認真思索後道“這香水若是比香膏香味兒更持久,又包裝精美,自是不缺人買,妹妹能做出哪幾種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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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裡坦言道“得看能找到哪些原材料,我那香水是由各種植物調和出來的味道,不單單隻一種花香,應該會很受女眷喜歡。”
孫馥雅感興趣道“這香水工序複雜嗎?”
夏裡微微頷首道“是有些麻煩,最主要是蒸餾的工具不常見,得找工匠專門打造。”
孫馥雅沉思片刻後道“妹妹若是能搗鼓出來,不妨試試,雖母親為你積攢了許多嫁妝,但女人還是得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本事才好,誰會嫌銀錢多呢,你資本越雄厚,腰杆越硬,將來就會有更多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