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哥哥走了很遠很遠的路,終於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棺材鋪,他用賣身的錢給哥哥買了一套最好的衣服和壽材。
他親自動手,給哥哥洗得乾乾淨淨,又換上體麵的衣衫。
哥哥身上的傷痕,大大小小,深深淺淺,多達三百七十八道,被他一一撫摸過,牢牢記在大腦之中。
穿完衣服,他把哥哥抱進了棺材中,細心的為哥哥墊好玉枕。
之後他雇了車,將哥哥拉到一處風景優美的半山腰,親自為哥哥挖了墓穴,將之葬了進去。
一個小小的墳包,便是他的哥哥短短的一生。
他走後,小小的墓碑上沒有刻上姓名,隻有前人王維的一句詩,“春來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處尋。”
他回了奴市,畢竟逃奴被抓到可是要被處極刑的呢!
奴市的主事見他顏色極好,人又懂事,便待價而沽,想要賣個好價。
誰知留來留去,竟等來了王府大管家來挑人,王府大管家一眼便相中了他的顏色,半強硬半威脅地將他買了來。
直到走到王府門口,他才恍惚發現,自己要去的竟然就是哥哥殞命的成王府。而他將來要伺候的人,正是害了哥哥命去的成王世女!
他低低地笑了,眼中透出一股瘋狂來,這可不就是,趕巧了嗎?!
他慢條斯理地將手中的刑具平靜地一一用在孟千雪的身上,這原本是孟千雪專門讓府中工匠定製的,就是為了懲處她不聽話的奴。
一邊用還一邊溫柔的學著她的口吻問她,“世女,是不是很舒服,爽不爽?”
孟千雪痛得想大叫,想打滾,可是她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她的手被鐵環束起吊在床架之上,原來這可是她最愛的節目,可現在都發生在她的身上,她隻覺得恐懼莫名。
她見春歸轉身去寶箱中拿了長長的針具過來,她恐懼的渾身直打哆嗦,瘋狂搖著頭淚流滿麵,在心中不停嘶喊,“不,不要,不要!”
春歸似沒看出來她的恐懼和拒絕,隻溫柔的對她道,“彆怕,一點都不疼的!”
隨後堅定的刺入她的指尖,孟千雪疼得渾身直打哆嗦,隻能含混地重複著,“不,不要,不……”
春歸含笑的臉忽然變得落寞,對她道,“真的很疼嗎?我的哥哥,他有這樣的求過你嗎?”
“他又犯了什麼錯呢?要被你那樣屈辱的虐待而死?!”
孟千雪的聲音已如貓兒般細弱,儘管她已經以目光向春歸求饒,可春歸仍然不為所動。
王府的侍從守在外麵,聞聽室內傳來的呻吟聲,冷漠地轉過頭去,離得遠了些。
這狗世女,八成又在折磨春歸了!
這麼好看溫柔的人兒,也虧得她下得了手,回回折騰得春歸要在床上躺好幾天!
等到三百七十八道一模一樣的傷口一一出現在孟千雪的身上,她已經奄奄一息,隻剩最後一口氣。
春歸把她自刑架上放了下來,讓她躺在床上,她擠出最後一絲力氣道,“春歸,我孟千雪,自問,待你是不薄的,沒想你竟如此狠心?!”
春歸聞言低低笑了起來,直笑的眼淚都出了來,“你待我不薄?!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呢!!!”
笑完之後他又恢複自己狠厲的神色,咬牙切齒地道,“若不是因為你,我那般好的哥哥怎會英年早逝,若不是因為你,我那慈父又怎麼夙夜懸心,不治而亡?!若不是因為收入到了哥哥失蹤,母親亡故的消息,我的母親怎麼在戰場上走神,被一箭穿心,當場便去了!!!”
“因為你,我家破人亡了啊!!!你色欲熏心,欺女霸男,死不足惜!還妄言對我不薄?!就憑你那逗貓兒狗般的施舍與賞賜?憑你也配!”春歸又哭又笑,形若癲狂。
孟千雪苦笑一聲,原來如此啊!
往日因,今日果。
往日她不知憐惜,肆意玩弄他人的人生,現在這便遭了報應。
她望著春歸癲狂扭曲的臉,從中找不到一絲昔日熟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