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然的媽可不是這樣的。
她是一個冷漠自私隻愛自己的人。
孩子願意上學就上學,不願意上學也不會管。
願意結婚就自己掙錢結,沒有錢?那彆結了吧,禍害人家小姑娘乾什麼?
當初她覺得李浩然的媽是太過自私,因為她自小受的教育便是女人要為家庭奉獻。
難得碰到個異類,她以前總覺得她媽人不行。
現在看來,她或許正是個難得的人間清醒。
“那你們途中可要注意安全。”李浩然再次交待道。
說完,他飛快朝朱墨瞳的車駕望了一眼,壓低聲音意有所指地道“如果有一天……我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你明白嗎?”
沈妙愣了一下,隨即心頭有些暖“難得你這樣‘善良’的人,居然能說出這種話。”
李浩然立即怒道“你知不知道好歹!”
“知道了,你放心!我定會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行了吧!”沈妙保證道。
“那你走吧!”李浩然雖有不舍,也知自己不能再長留她於此處。
沈妙與朱墨瞳各乘一輛馬車。
本來若是她一個人,肯定是要騎馬的,可是既朱墨瞳坐馬車,她又何必勉強自己在寒冬中吹冷風。
沈妙登上馬車,轉身回望,李浩然正抄著手站在亭中望著她。
她露出個笑來,對李浩然揮了揮手,隨後轉身進了馬車車廂。
沈妙的馬車在隊伍正前方,等她一上車,隊伍便緩緩出發。
直到雪又下起來,覆蓋了路上的蹤跡,連虎這才提醒道“主君,咱們該回了!”
李浩然已僵立許久,他跺了跺麻木的雙腳,這才道“回吧!”
待登上馬車,他回頭望去,見沈妙的隊伍早已不見蹤影。
隻餘一片茫茫白雪,如同他心上冰冷。
李浩然沉默回了府,將自己關在臥室裡。
他趴在被子上,聞著錦被上沈妙熟悉的味道。
沈妙不愛脂粉,但她的身上總有一股很特彆很好聞的冷香。
李浩然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香氣,隻是覺得聞著便令他十分安心。
他與沈妙相識於大學,相知,相戀,甜蜜。
大學畢業後他進了一家外企,一做就是十二年。
算起來,他與沈妙的真正相處時間也不過一兩年。
後來結婚後就有了孩子,那時沈妙一個人在家帶孩子,起先是跟著他父母住在一起的。
後來他發現年輕人的生活習慣根本不可能與父母那輩人合得來,便給沈妙租了房子,讓她帶著兒子單住。
後來兒子大了,上了學,沈妙一邊照顧孩子,一邊上班。
兩人掙了些錢,買了自己的房子,又買了車。
本來已經好了起來的,可是又出了車禍。
等他身體恢複後,工作卻丟了,他漂泊在外多年,也不想再外出了,便在當地找了份工作。
起初工作清閒,離家近,他覺得也還不錯,隻是除了工資低。
沈妙懷二胎了。
後來工作越來越不好做,應酬也越來越多。
他從最開始的不耐煩,也慢慢變成了樂在其中。
他慢慢有了朋友,學會了喝酒。
他忽略了沈妙越來越失望的眼神。
他麻痹自己,自己是為掙錢養家。
有時候看到彆人的老婆上班掙錢他甚至還有點羨慕。
他甚至沒有想過,當初沈妙也是她們專業領域裡的尖子生,若當初她沒有結婚後便在家照顧孩子。
她也該是她自己領域裡的一顆耀眼的明星。
他是多麼眼瞎,這麼多年,他竟沒有看出來沈妙的辛苦。
不,他如何沒有看到,他隻是……
他隻是不敢承認是自己的無能罷了!
他沒有讓他心愛的姑娘過上好日子!
甚至他心愛姑娘的悲苦一大半都是他帶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