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滑梯,能隱約聽見最下方有一點非常輕微的動靜。
滑梯內部也刷著亮藍色的油漆,有些已經脫落,露出裡麵的鐵皮,看上去有種八九十年代遊樂園的年代感。
陳極沒有再猶豫,直接滑了下去。
滑梯比他想象的要長的多,或許是因為高度,被設計成了螺旋狀。
大約十幾秒之後,陳極才看見洞口白澄澄的光線。
眨眼間,他便從滑梯裡溜了出來,身體砸在一處鋪滿厚厚海綿球的池子裡,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這很明顯是一處小孩子玩的室內遊樂項目。
剛從昏暗的環境下出來,陳極的眼睛被這裡過於刺眼的白光照的生疼,一時眼前都有些模糊。
一隻健壯有力的手將他拉了起來
“你是第六個。”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沉穩。
陳極從海綿中站了起來,揉了揉眼,才看清拉他起來的那個人。
他麵前站著位一米七左右的女人,梳著兩個辮子,穿著一套運動服,麵容樸實無華,卻看上去很眼熟。
她胳膊和小腿的肌肉都非常明顯。
陳極的大腦裡忽然閃過一個名字,他立刻輕念出聲“張文義?”
那是前兩年很火的一個女拳擊手。
女人點了點頭,後退幾步,和陳極一起走到人群。
麵前還有四個人。
張衡在他前麵一位逃出來,此時站在一名深紅頭發男人身邊,見到陳極出來後不禁一怔。
隨即,他立刻在紅發男人耳邊竊竊私語,不時瞥向陳極的目光裡透著一股陰戾。
陳極平靜地看了看他,他並不知道之前的高瘦男人名叫張衡,卻清楚這個紅頭發的男子,應該就是唐琴組織裡的【三哥】。
因為陳極親眼見過他。
在從精神病院逃出去的分叉路口,陳極在杜聽風的跑車裡,曾經看見一個黑色卡車撞到路邊的樹上。
而當時站在卡車旁邊的,就是這個紅發男人。
他的視線一直隨著杜聽風的跑車移動,直到快拐彎了,陳極還能看見他在原地揮了揮手。
紅發男人心不在焉地聽完張衡的耳語,扭過頭時剛好和陳極對視,臉上露出一個不明意味的微笑。
陳極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繼續掃視著剩下的人。
這裡和之前的環形廣場幾乎一模一樣,同樣空曠而巨大,被一整麵弧形的大白牆圍住。
離陳極不遠處,站著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
他麵色凝重,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衣服上帶著斑斑血跡。
一名帶著眼鏡,穿著衝鋒衣,看上去很像程序員的男人向陳極走了過來
“你好,我叫趙勳。”
他很直接,帶著拳擊手張文義和陳極走到禿頂男身邊,開始討論起域的生路。
這幾人都是在第二次黑暗時逃出來的。
不是因為速度更快,而是他們鑽進隧道的洞口方向不同,高度更高,等於說從一開始,就領先陳極將近一圈。
“這次的指引大家都應該已經猜到了。”趙勳說,“不看,不聽,不言。”
然而張文義卻一愣“什麼是指引?”
她確實猜出了外麵環形廣場裡獼猴所表達的含義,卻不知道這是域裡給的指引。
張文義是新人。
禿頂男人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已經猜出了張文義可能是第一次進域。
他想說些什麼,看見張文義肌肉緊實的胳膊後,又閉上了嘴。
陳極倒是沒太大反應,給張文義快速解釋了一下域的基本概念和規則。
如果沒有太大意外,拳擊手張文義應該是唯一從第一關活下來的新人。
一道輕微的聲音從幾人身邊響起
“那隻獼猴呢?”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陳極立刻看過去,發現就在他腳邊堆著一攤被子,上麵坐了個男孩。
他長相非常普通,陳極看一眼就忘了他長什麼樣,似乎根本無法在腦海內留下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