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嫁媳(5)_站著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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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嫁媳(5)(1 / 2)

還未到吃早飯的時間,我二爺爺陳皮到了麻紗塘,看到雪見,說“雪見,你像茅根,真像!”

雪見說“老輩,我不曉得怎麼做人,全靠你老人家,提帶提帶呢。”

我二爺爺說“雪見,你莫謙虛。雖然說,目前你還是雪見,過幾個時辰,你便是我的大侄子,茅根。前四百年定下的姻親,跑不了的。我和你嶽老子,指望你和黃連,在烏雲山一帶,開枝散葉,光大門楣呢。”

我二爺爺陳皮,和雪見,無患,走下麻紗塘的三裡長坡,突然聽得木賊的舍命的叫聲“外公,外公,等我!等我!”

我二姑母銀花,搶了婆婆的那根牢騷把子,追著木賊打。罵道“闖禍的天尊,造孽的太公,快給娘老子轉來!不輪來的話,一根細楠枝子,抽爛你一層賤皮,再跑一層細鹽,熬得你蝦公子一樣的彈!”

我二爺爺說“銀花,你莫追了,把木賊交給我。過兩天,我把木賊送回來。”

木賊拉著無患的手,問“你會玩過家家的遊戲嗎?”

無患說“我一個半大的男子漢了,還會和你這個鼻涕蟲,玩那種傻遊戲?”

到了添章屋場,木賊看見公英,像是看見天上下凡的仙女,高興得亂跳,喊“公英姐姐,公英姐姐,你喊衛茅哥哥出來咯。”

公英說“衛茅哥哥被他娘老子,鎖在屋裡頭,出不來。”

“好可憐呀。”木賊走到衛茅的家門口,大喊大叫“偷人婆,偷人婆,把你家的野種衛茅,放出來!”

偌是平時,木賊這麼亂叫,這還下得地,茵陳不把穹空,戳出十七八九個窟窿眼,不會罷手呢。

上次,辛夷回添章屋場,充老大,被茵陳的醜事,搞得丟儘了麵子。辛夷把茵陳從娘家拖回來,一頓暴打,將茵陳身上一百三十六萬六千六百六十六根汗毛、腋毛、下體毛,打得服服帖帖;打得茵陳鼻青臉腫,跪地求饒;打得跟茵陳偷情的單身漢子,斷了一條腿。

木賊這一喊,把衛茅解放了。

木賊問“衛茅哥哥,我們玩過家家的遊戲,好不好?”

衛茅說“不好。我不想玩。”

木賊說“你做新郎官,玩不玩?”

衛茅說“也不玩。”

木賊轉身去求我爺老子“細舅舅,你和我們,玩過家家的遊戲。”

我爺老子罵道“沒大沒小的家夥,我這個當長輩的,和你這個晚輩玩遊戲?講出去,細舅舅的老臉往哪裡放?”

我七歲多八歲不到的爺老子,訓斥五歲的大外甥木賊,活像過當長輩的,一點都不含糊。

木賊隻得去求無患,無患說“我是你細舅舅的哥哥,同樣是你的長輩呢。”

“我怎麼不曉得?”木賊說。

“你不曉得的事還多呢。”無患說“世界上的事,你若是全曉得,昨晚上,你就不會屙濕褲子。”

無患講他去安化縣芙蓉山螞蟥嶺,沿路乞討的故事,講得有聲有色,我爺老子聽得津津有味。

我爺老子說“無患哥哥,到了萬不得已的那一天,你帶著我,我們去討飯吃。”

當叫花子,討飯吃,成了無患和我爺老子最初的理想。

我二爺爺喊“無患,你過來,過來,你的頭發,長得像個罪人一樣,我來幫你剪一下頭發。”

無患不記得是什麼時候剪過的頭發。後腦勺上頭發,已抻到衣領子上,兩鬢上的頭發,藏住了耳朵。

無患聽我二爺爺這麼說,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來。

我二爺爺風快的手腳,像砍山上的蕨草一樣,三下五除二,剃得隻剩下腦頂上的鍋蓋頭。

無患看著帶有虱蛋蛋的頭發掉下來,低著頭,沒出半句聲,隻是默默地流淚。

剃完頭發,我二爺爺問“無患,你為什麼出眼淚了?是痛嗎?”

無患想說話,但一時之間,不曉得說什麼話。

“細伢子,你莫走。”我二爺爺招呼我二爺爺決明“決明,你去倒一盆溫熱水來,順便把那塊山茶餅,帶過來。”

山茶餅,是山茶籽榨過山茶油之後的壓縮餅,洗衣服,洗頭發,效果特彆好。”

山茶餅洗頭,必須用力擦,擦得頭皮發麻,火燒了一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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