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卒吃了一驚“你家的錢來路不明?這可不興亂說。”
蘇昭文現在已經是急怒攻心,什麼都顧不得了。
他氣蘇家人不管他的死活,害怕自己麵臨死路一條。
彆說隻是把家裡的錢掏出來了,就是讓他拿全家人的性命來換自己,他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蘇昭文說“我沒有亂說。你們去打聽一下就知道,蘇家這兩年突然變富了。靠他們自己,肯定掙不到這麼多錢。這些錢,就是不義之財。”
獄卒神情變得十分慎重。
他沒給蘇昭文明確的答複,而是說“這事太重大,我一個小小的獄卒做不得主。這樣吧,我去告訴我們頭,看他怎麼說。”
蘇昭文看到一絲希望,竭儘全力抬起身子,說“大叔,請你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隻告訴你上司即可。”
他生怕這個獄卒說漏了嘴,讓上麵的人知道,比如說顧紹元龍展鵬等人。
如果被他們知道,恐怕蘇家被白白抄了家不說,自己還落不下什麼好處。
獄卒點頭“我明白。”
說完,他匆匆離開了。
蘇昭文端起地上的碗,喝了一口,皺緊了眉頭。
腐敗的高梁熬的粥,有點餿了,味道難以形容。
即使是這樣的難以下咽的粥,卻也隻有大半碗,而且熬得很稀薄,根本填不飽肚子。
蘇昭文閉上眼睛,一口氣把粥全部喝了。
再難喝也得喝,不然非餓死不可。
背上傷痛難忍,蘇昭文覺得,自己要是不能及時得到救助,怕是流放都熬不到,會死在獄中。
沒過多久,獄卒頭子跟著先前那個獄卒過來了。
蘇昭文見隻有他們兩個人,輕輕舒了口氣。
他們肯私底下來,那麼還有通融的餘地。
獄卒頭子直接問“蘇昭文,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家的錢是從哪來的?”
蘇昭文沒回答他,反問道“你能保證,我說了之後,你們能夠幫我忙,想辦法讓大人從輕發落?”
獄卒頭子麵露難色。
“本來呢,跟大人說說好話,大人看在你是讀書人的份上,多半會心軟。都怪你昨天說話不知輕重,把大人得罪得狠了。這事辦起來,有點難啊。”
蘇昭文聽他的口氣,不是不能辦,隻是有難度。
他橫下心,咬牙說“你們說,要怎麼做才能減輕我的刑罰,保住我的命?”
獄卒頭子猶豫了好一會,才說“我們得看有多少錢,能不能打通關節。還有一點,我們不能隨便去你家搜查財物,除非,你寫個供狀,供認出你家的錢財來路。我們有了供狀,才能去你家拿錢。”
蘇昭文心頭糾結萬分。
他如何不明白,供狀是不能輕易寫的。
一旦寫了,就是一個把柄落在彆人手上,主動權也落到了彆人手中。
獄卒頭子見狀便說“你再好好考慮一下吧。這件事,我們做起來風險也大。不如,你再跟你家裡人好好商量一下,說服他們幫你忙,主動拿錢出來。”
獄卒頭子說完,根本不給蘇昭文說話的機會,帶著獄卒走了。
蘇昭文一直等到第二天,也沒能等來家裡人。
他的心情十分低落,看來,蘇家是真的放棄自己了。
否則,他們無論如何也會來看看自己,商量一下該怎麼辦。
依稀聽見遠處獄卒們在聊天,提到自己。
仿佛在說,大概明後天就會宣判,送自己上路。
“他那身子骨,弱不禁風的,傷也沒好,恐怕半道上就挨不住了。”
“那沒辦法,大人生氣,他家裡人又不肯想法子,隻能這樣了。”
蘇昭文從斷斷續續的話語裡,依稀拚湊出這樣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