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沉思著,斟酌著,鋼筆在紙上頓出一個大黑點,琢磨著差不多了,他寫下後兩句。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寫罷許逸放下鋼筆,緩緩舒了口氣,但沒有起身,像是要緩一會兒。
裝樣子也是個體力活,一旦演起來就得做足全套。
直播間的觀眾像是瘋狂了一般,剛發出去的彈幕眨眼間已經看不見。
“我真不抽好濃重的殺氣!”
“野人新之助看題目許逸應該是在假想自己沒有考上大學的情景,有這份心氣,就算落榜也會闖出一番天地的吧。”
“你開下麥牛逼,太牛逼了,我要是沒考上研這首詩就將是我的座右銘!”
“花開富貴那哥們兒祝你預言成功吧。”
“你開下麥花開富貴,滾粗!”
胡岩站起身來,繞著躺椅踱步,一步一句詩,將《不第後賦菊》念了出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豪情萬丈,壯誌淩雲,不怪乎能寫出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末了,胡岩一聲歎息。
小孫子竟然從胡岩的眼中看出來了羨慕的情緒。
國師級的詩人羨慕起許逸來,若放在以往,他肯定會覺得這個世界仿佛顛成了他不認識的模樣。
但此刻的他倒也不奇怪,《不第後賦菊》所表露出來的豪情壯誌到了讓他仰望的程度。
若是他落榜了會寫出什麼詩來?多半是再接再厲,明年再戰。
可許逸卻想著“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小孫子苦笑著開口“爺爺,這許逸怎麼著也達到了不次於您的程度吧?”
“對啊,今年年末,國師級恐怕就要再多一位了。”胡岩感歎一聲,“或許是雙國師級也說不定啊。”
“雙國師級?”小孫子疑惑道。
“彆忘了許逸寫的‘活著’,還有他在獅川杯寫的‘雪國’,說來好笑,龜國文壇頂尖的寥寥幾部作品裡,竟然有一部是華夏人寫的,還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胡岩每每想到這點他就忍不住想笑。
龜國一日沒有十八歲的作家寫出《雪國》這樣的作品,那就一日抬不起頭來。
“國師級詩人許逸板上釘釘,可國師級作家……”小孫子猶疑道。
“讓你多讀書你不聽,且看年底吧。”胡岩白了眼小孫子。
隨即他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大笑道“文協不會讓許逸一直窩在江城作協的,到時候許逸的日子恐怕就不如現在自在了。”
……
等許逸走了十來分鐘,孟永才堪堪落筆,但寫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他窮儘心中豪情,不過憋出來一句空洞如雞肋般的詩來,其中還有揮之不去的羞怯。
不重寫必輸無疑,想重寫卻又舍不得。
“算啦,算啦。”孟永勸慰著自己,“輸給許逸嘛,不丟人。”
他重複著這句話,起身出了賽場。
評委看著孟永的背影搖了搖頭,未戰先怯,大忌,大忌啊。
賽場外,許逸和南知意手牽著手散步。
“小許,你好厲害啊。”南知意看著許逸的側臉,眼中好像閃著星星。
“那當然了,也不看我是誰的男朋友。”許逸嘚瑟的挑挑眉。
“我好幸運。”南知意誠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