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臘月二十四,村裡一下子就有了要過年的氛圍,家家戶戶都在置辦年貨,就連大橋鎮和崇水縣,都人來人往的。
好不容易過年,可不能虧待了自己。
臘月二十八,天上下了一場鵝毛大雪,人們雙手揣在袖口裡,縮著脖子去鎮上,路上成群結伴的,已經留下了許多人的腳印。
雲邑帶著弟妹跟著陸琳琅坐在車上,今日他們家的馬車、騾車、牛車齊上陣,都坐滿了村裡人,孩子們昨日就放假了,過了十五才去念書。
大花姐妹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參與這樣熱鬨的采買年貨的氛圍中,一路上嘰嘰喳喳說著話,馬車上還有幾個孩子,他們也因為能坐在馬車上而高興。
“大花,大花,你們看,那人還拿著糖葫蘆呢,我去年過年趕集,也跟著我爹娘來了,我和弟弟一人得了一串糖葫蘆,可好吃了。”
“是挺好吃的,酸酸甜甜的,上麵那一層糖脆脆的。”大花和二花這些日子已經吃過不少姐姐從縣城帶回來的糖葫蘆,所以一點也不羨慕彆人吃到,而是興致勃勃地和其他小夥伴探討著。
小蘭和弟妹們剛好下牛車,聽到了這話,心裡很是羨慕,不過她現在已經完全不敢招惹大花了,大花已經成了她從前羨慕的那種人,她在她的麵前沒有一點優越感。
她低著頭,生怕被陸琳琅注意到自己,這些時日,她在學堂念書,夫子從來沒有因為她之前欺負大花的事責罵過她,不過她自己卻陷在害怕被報複的恐懼中,一直到大花上一次主動提醒她寫錯了字後才漸漸放鬆下來。
小蘭下學後就找到了大花,將自己當時負氣沒有真誠說的道歉說出了口。
她還記得大花當時還說了“我早就不在意這個事了,你自己好好念書吧,念了書,以後不會才不會被你爹娘隨意賣到山裡去,我姐說了,自己振作起來,當自己的靠山才不會因為底氣不足羨慕嫉妒彆人。”
她當時羞愧極了,原來大花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羨慕嫉妒和恐懼,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因為這件事攻擊過自己,自己卻小人之心。
之前夫子教她們的話裡有一句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她就是那個小人,所以總是計較,總是用小人的眼光看彆人。
不過小蘭的愧疚和擔心,陸琳琅根本沒有放在眼裡,在她看來,隻要村裡人沒有欺負大花,也沒有陰陽怪氣,那事情就是過去了,她沒必要因為這件事,揪著一個已經有悔過之心的小姑娘不放。
鎮上比往常熱鬨多了,擺攤子的,買東西的排了長長的一條街,其實陸琳琅一家早就準備了年貨,不過她是想要感受這種鄉野民情,加上弟弟妹妹們也要多多感受這樣的人情味,這才帶著大家一起來玩玩。
被流放的人這個時候也來了鎮上,他們雖然穿著和當地的百姓差不多,但是氣質和外形就和當地人格格不入,很是好辨認。
有人看到了人群中的陸家姐弟,臉色變了一變,這不是當初狼狽離開的忠勇伯家的兒女嗎,怎麼今日也在這,難不成也是被流放的?
不對啊,她們當時是主動離開的,而且聽說後來皇上還破例給了他們一個爵位,看穿著,雖然沒有綾羅綢緞,但是穿的也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
“秋月,你待會兒找個機會去和陸小姐說說話,說不定你爹的病還能借點銀錢看看,否則,隻怕熬不過這個冬天了。”李秋月的母親周氏穿著破爛的蘆葦填的冬衣,帶著自家種的小菜來賣,不過這些菜即便賣完了,也不夠給李秋月的父親看病。
“娘,我待會兒去試試,不知道陸小姐還記不記得我。”李秋月心裡也沒抱多大的希望,從來她和陸小姐隻是在宴會上有過一麵之緣罷了,但是為了爹的病,她也要去試試。
等陸琳琅幾人走到了人少的地方,李秋月這才跑上前去,她的身上穿的也是用蘆葦填充的衣物,這會兒雪停了,整個人瑟瑟發抖。
“陸小姐,我是李秋月,我爹是曾經的吏部主事,你還記得我嗎,我想求你一件事。”李秋月找到了機會到陸琳琅的麵前,噗通就跪在了雪地上。
“姑娘,你這是乾什麼,有什麼事好好說,吏部主事?我記得了,原來是李小姐,你這是?”陸琳琅看到一個姑娘小跑著到自己跟前正要防禦,就見她自己跪下了,周圍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都紛紛盯著這邊看。
聽到她主動自報家門,陸琳琅也想起來她的身份,將李小姐拉起來仔細端詳,樣貌確實是李小姐,就是看著臉上都有了凍瘡,身上穿得單薄,好一會兒才把人對應上。
“我,我是想求你,想找你借點銀子,我爹病重起不來了,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錢不夠請大夫了,所以剛剛看到了你,才想請你幫忙,隻要你願意幫忙,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會繡花,我會慢慢賺錢還你,也可以賣身為奴,隻求你救救我爹。”
“你彆著急,你爹在哪,我這就幫你,這大冷天的,彆跪在地上,凍壞了不值得。”陸琳琅看到她這慘樣,心裡也不由得歎息一聲,將自己手裡的湯婆子遞給她暖和暖和,又把她請到了馬車上。
“我爹來的路上就受寒了,沒有及時看大夫,一直到了東山村,家中的銀錢早就被搜刮一空了,我們想要給我爹治病,好不容易賺錢請了郎中,但是郎中說的藥錢我們卻花不起,眼看我爹病重,我們沒辦法,將家中附近的地都開荒出來種菜準備給我爹看病,對了我娘,我娘還在那邊賣菜。”
“行,你彆激動,你去找你娘來,我們先去看看你爹。”
周氏見到女兒真的請到了陸小姐幫忙,也趕緊道謝,得知雲溪會醫術,更是感激萬分。
回去的路上,路上,陸琳琅也回憶起了李小姐一家當初的情況,李小姐的父親李叢是吏部主事,官職不算大,所以她們兩人一開始的身份地位相差是很大的,很少參加一個類彆的宴會。
還是陸家落魄了,陸琳琅曾經的圈子也不願意接納她了,她才和李小姐認識,當時宴會上,不少人明裡暗裡地嘲笑陸琳琅,甚至還奚落她,李小姐當時人微言輕,也沒有敢替陸琳琅說話,但是也沒有跟著那群人一起說她,還在背地裡安慰陸琳琅,讓她彆難過。
兩人後來沒有了交集,隨著陸家的離開,兩人更是再也沒有見麵,誰知道會在這裡見到,李小姐就像是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抓著陸琳琅,陸琳琅也還記得李主事曾經也是個不錯的官,願意賣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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