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這種小事怎麼還勞你們大駕,你們不知道,招娣這丫頭真是好運氣,她要去的那家家中有二十畝地,還是個獨兒子呢,過去就能當家做主,以後那家裡的田地錢財,那都是他們小兩口的,要說我們家招娣好在模樣長得好,要不然哪裡能有機會去。”
招娣奶奶聽說是這事,臉上還帶著嘚瑟的笑容,覺得招娣能有這麼好的親事,那是她的福氣啊。
以後招娣當家做主了,還能幫襯著她弟弟和小叔,那家裡的日子可不就越來越好了?
“是啊,族長,東家,我覺得這是個好親事啊,你們怎麼那麼生氣,盼弟是大姐,都沒有被相中,人家就看中招娣了,說我家招娣是個好女娃,以後嫁過去那是要當家的。”
熊翠花聽到婆婆出頭,也抬起頭來,仿佛這是天大的喜事一般。
“招娣今年才幾歲,你們竟然想要她去給人當童養媳,我記得你家滿倉也是在莊子裡乾活,每月的工錢也不少吧,當初這事原本還是給滿成大哥的,可是你們卻說滿成大哥家中負擔重,要在家裡乾活,來找族長求情,讓滿倉去。
難不成是莊子裡每月給的工錢加上你們自家後來又開荒的地都不能讓幾個孩子吃飽,還要把她賣給一個傻子?”
陸琳琅看著低著頭流眼淚的招娣,臉色不好地問道。
“東家,你家大業大的,自然不知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的日子有多苦,家裡六個娃娃,加上五個大人,整整十多個人守著那幾畝地。
再說了滿倉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人家姑娘要的錢也不少,我們老兩口確實拿不出來,大人勒緊褲腰帶,孩子餓得哇哇叫,實在是沒得辦法了。
招娣,你快給東家和族長說,你是自願的,你看看你到了程家,住大屋子,那每日吃的都是乾飯,當的是少奶奶的生活,比在咱們家好多了,你快給他們說啊。”
“奶,我不要嫁給傻子,我要留在家裡念書,我可以去割草,可以等下學的時候在家裡乾活,還能和我爹去地裡種地,你們不要賣了我好不好,我不要住大屋,不要吃乾飯,也不要過少奶奶的生活,我要在家,娘,奶奶,我求求你們了。”
招娣已經不是從前沒有見識的招娣,她聽了雲夫子說的,念了書能夠增長見識,以後還能賺錢,她想要念書,她想要賺錢養活家人,不想要嫁給傻子,更不想要做童養媳,做童養媳每日都要被人打罵,抬不起頭。
“招娣,不哭,來姑姑這,姑姑給招娣說,隻要你不願意,沒人能夠勉強你。”
安撫了招娣後,陸琳琅這才看著陸大勇夫婦說道“二位也算是我的長輩,不過今日我也要當著各位的麵說一句,若是以後誰家還敢逼迫自家的女兒賣身或者成為童養媳,那就是和我陸琳琅過不去。
如今村裡的日子也在漸漸好起來,隻要不是奸懶饞滑之人,就算是上山挖魔芋,種豆子,去田莊做事,去作坊乾活,都不至於養不活家裡人,而且我之前承諾過,誰家隻要不是因為懶惰才活不下去的,都可以來我這說明,至少不會讓你們餓死。
我們陸家,即便是女孩子也不能這樣被人糟踐,我在村裡出錢讓孩子們念書,讓村裡的作坊壯大,如今還在和族長、族老們商量給村裡更多賺錢的機會,就是為了能讓我陸氏一族發揚光大。
這不是我們一個人的努力可以完成,而是要所有人都齊心協力才能做成的事,誰若是不願意跟著我們乾的,大可以現在提出來,從今以後,陸氏所有因為我而存在的生意,不支持的人就不要搶占其他人的機會。
你們家是村裡少有的重男輕女到這種程度的人家,給女孩子起名叫盼弟,招娣這種不把女孩當人的名字,還要讓她們小小年紀就要成為你們賺錢的工具,實在是讓我不恥。
當初讓孩子們去學堂念書,就你們家反對得最厲害,如今招娣才十二歲,竟然就這樣對待她,你們兩個同樣是女人,怎麼會這般帶頭欺負自家的女孩,這簡直是丟我們陸氏的臉麵。
從今日起,陸滿倉不用再去莊子上做事了,直到你們反省好了,村裡人都看到你們的改變後,才能繼續回去乾活,這期間我會讓人先頂上他的位置。”
陸琳琅說這番話的時候,還看了眼圍觀的人群,這裡麵不少人家也有類似的情形,不過並沒有直接觸及陸琳琅的底線,她和族長提過,族長已經去警告過,但是有些人還不把這當回事。
“東家,怎麼還連累到滿倉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啊,滿倉在莊子上乾得好好的,相看的那家姑娘也很滿意,你若是讓他回來,隻怕他的親事就沒了呀,東家,我們知錯了,我們不賣招娣了,讓她好好在家中念書。”
陸大勇剛剛一直沒說話,這會兒見這事竟然影響到了小兒子,立刻做出家長的樣子來。
“大勇哥啊,大勇哥,你們這是何苦呢,我看琳琅丫頭說得對,咱們村的人都在進步,隻有你們家還抱著這樣的思想,想拿孫女的彩禮,給你們家的小兒子做聘禮,你當你們這樣的心思我們看不出來嗎,你們啊,淨是走一些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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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倉自己回來後也要想想,拿著侄女的賣身錢給他娶媳婦,我倒是看看他的良心過不過得去,若是覺得理所當然,他就彆去莊子上做事了。”
之前陸琳琅就表態過,不管是村裡的女孩還是男孩,那都是陸家人,如今她回來了,陸家人若是走投無路,她可以幫忙,但是若想著歪門邪道通過賣女兒或者賭錢等方式賺錢,那就不行,誰家若是有這樣的行為,連帶著家中其他人也不能去莊子上做事。
當初大夥都隻是聽了一耳朵,沒放在心上,不過這會兒所有人親自看到了陸大勇家的下場,都嚇得大氣不敢出,趕緊回想自家有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惹得東家和族長不快。
陸滿成這會兒也姍姍來遲,見著這麼多人圍在家門口,聽到他們說的話,他立刻擠進了人群中。
“族長,東家,這件事是我們昏了頭,我們不對,我一定會改的,也會讓家裡人改的,求求你們讓滿倉繼續乾活,我們這一家老小都指望著工錢吃飯。”
“滿成,你彆在這給我假惺惺地說這些,要不是你答應,你媳婦一個人敢讓招娣成為童養媳我都不信,這件事當初就提醒過你們,是你們不當回事,難不成你們一家把我們說的話都當耳旁風啊。
這事你們自己在家好好反省,山上的野菜那麼多,這大夏天的難不成還能餓死?你們若是真的悔過,那就好好在村裡表現,隻要村裡有一半的人看到你們改好了,願意讓滿倉繼續回去乾活他才能去,否則你們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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