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您這又是何必呢，既然已經活著出來，就要好好地活下去，之前的種種都不是你自願，也不必在意旁人的目光，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孩子，都該活下去。
連死的勇氣都沒有，又怎能不好好活著呢？”
將人救下，陸琳琅讓人給她披了自己的一件衣裳，見她被救回來後，雙眼呆滯，知道她可能是被傷透了心。
“陸東家，我，我已經沒臉見人了，要是我活在世上，彆人都會對小柳指指點點，她有一個不乾淨的娘，以後也找不到好的親事了，我隻有一死了之，才能讓她活下去。”
“娘，我不要你死，我要娘，爹不要我了，你死了，我就成了孤兒了，孤兒都要住在破廟，還要被人欺負，嗚嗚嗚。”小柳上前抱著她娘，無助地哭著。
“娘的小柳啊，是娘沒用，沒給你生個弟弟，你爹沒了期盼，這才去賭錢，都是我害了你啊。”
“嬸子，這世道未必有如此艱難，你本就不是自願，何必在意旁人的眼光，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可你為了一個所謂的名聲，連死的勇氣都有，又何必這般自怨自艾，我最瞧不上這種行為。
你站起來，其他地方若是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但是這崇水一定有，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女子隻能靠著名聲過活，要有，那也是和男子一樣的，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女子若是因為被迫後就要跳河自殺，那才是懦弱的表現。
你自己問問小柳，她想要的究竟是母親還是一個夫家，你若是沒了，讓她一個人在這世上，你又忍心讓她被人欺負嗎？
你們放心，有我在，至少你們可以依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堂堂正正地做人，彆人的眼光有什麼用，是能當吃還是能當穿，隻要勤快，在崇水，就不會被餓死。
不過我也要事先說明，如果你還願意去找你的丈夫，那就彆靠著我過活，我見不得那樣賣妻賣女的男人，我也不會容忍這樣的人出現在我麵前。
咱們現在就去衙門，買賣人是犯法的，他這樣的人，隻有到牢裡改造才是最好的結果。”
陸琳琅說完，小柳和她娘都呆愣地看著她。
“娘，我們去告他，我以後再也不認他這個爹了，他都把我賣了，若是他聽到我們沒被賣，恐怕還要再賣我們一次。”小柳想到這幾日在青樓的經曆，夜裡無數次恨那個為了賭錢紅了眼的人。
“是啊，賭錢的人信不得，他這樣的人，賭紅了眼，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一次是賣你們，下一次還不知道會做什麼。”鐘叔也對這樣的男人很是不恥，不想著賺錢養家，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反倒去賭錢，還不上還要賣妻女，真不是人。
“可是，他會不會報複咱們？要不咱們就躲他遠遠的，不要再和他聯係。”
“隻有終日做賊沒有終日防賊的，你們若是不主動反抗，下一次他還不知會做出什麼，隻有一次讓他被嚇怕，你們才能站在陽光下，總不能以後都要防著他吧？”
“這，確實是這樣，那我們就去告他？”她終於答應了，一行人坐上馬車就到了縣衙。
小柳和她娘敲響了鳴冤鼓，周圍的人一聽到這個聲音，全都好奇地過來，見到兩人狼狽的模樣，議論紛紛。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看樣子像是母女，難不成被人欺負了？”
“我看到陸姑娘了，還朝著那兩人點頭，難道這事和她有關？”
“咦，竟然是狀告親爹的，這可真是稀奇了，咱們崇水好久沒見到這樣的人了，怎麼還告自家男人，告自己親爹的？”
“你們沒聽到啊，那個小姑娘的爹將他們賣給青樓，逃出來的途中被陸姑娘救下，哎，可憐啊，所以說彆賭錢，看看，賭紅了眼，連自己的家人都要賣，隻怕下一次賣的就是他的老娘了。”
“呸，他老娘賣給誰，那麼大年紀。”
“肅靜，肅靜，何翠蓮，你告你男人賣了你們，可有人證？”
“那個青樓的王媽媽就是買我們的人，他們手上有賣身契，就是我男人賣的證明，而且陸東家也親耳聽到了，他賣了我們。”
陸琳琅站出來，將她遇到的事都說出來，剛剛也有人去圍觀了，也都紛紛來作證。
徐大人讓人去把王媽媽和小柳的爹帶來，這件事有人證，基本上是板上釘釘了，不過還是要叫人來畫押，才能把卷宗交上去。
沒一會兒，王媽媽和她的兩個打手就來了，到了衙門，她的眼中終於有了懼怕，不過她也狡辯，自己並沒有得逞，兩人都被陸東家救了。
花了一些功夫才找到小柳的爹，找到的時候，他正在賭桌上賭紅了眼，被抓的時候，還惦記著自己開出來的豹子。
“大人，我是這個家的主人，我賣妻女怎麼了，他們都是我的人，我想賣就賣，剛剛我可是開出了豹子，那可是幾十兩啊，就這麼耽誤了，也不知道賭場還認不認賬。”
他已經被賭博迷失了雙眼，心中想的都是賭，就連對衙門的敬畏心都失去了。
“光天化日賭錢，叫囂公堂，來人，先打他十板子。”徐大人的驚堂木一拍，很快，他就被拖到一張長凳上，大板子落在身上，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
“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我隻是賣了自己妻女，又不是賣了彆人家的，我沒錯，我沒錯。”
“哼，不知悔改，在我大啟，隻要是買賣良民，那都是犯法的，不管你們是何身份，現在證據確鑿，讓他們畫押。”
最終，王媽媽交了銀子，若是再犯，也要被抓進大牢，青樓也要被查封。
小柳的爹買賣妻女，觸犯律法，當場再打二十大板，蹲三年大牢，若是出獄後再犯，就要流放千裡。
蹲大牢，可不是直接在牢裡躺三年，而是要去衙門給犯人們準備的采石場做苦力，沒有工錢，若是家中送了銀錢來，可以加餐，若是沒有，隻能吃餿飯剩飯，不好好乾活還要被管事鞭笞。
小柳的爹到最後都沒有醒悟，還在想著自己在賭桌上的那一把豹子，眼神憤恨地看著母女倆，若不是在公堂，怕是還要放句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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