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午後,縣令坐在衙門辦公書房,拿出紙筆,開始書寫計劃表
全縣富商六百六十九家,每家捐款一千兩……,捐糧一千石……,捐炭一千斤……,捐布一千匹……一一列在表上。
寫了一半,張集馨擱筆陷入沉思去掉梨窩村,其它526個村,如今他們過得如何呢?想去瞧瞧,卻連個抬轎的人都沒有,真是有心無力啊!萬一再遇到個刁民,性命恐怕都難保。
若是不理,又擔心朝廷邊疆一旦得到穩定,到時半點政績拿不出,憑什麼資質去高升?
最焦心的事莫過於是明年的春耕,去哪裡找那麼多穀種分發給各個村鎮?靠富戶們的那點捐糧,鐵定會餓死一大批窮人。
與其等到瘟疫傳播,還不如先組織人手,去荒山僻地挖埋屍體的坑。
身邊沒個得力縣丞,事事要親力親為,真是心力交瘁啊!
假如那個邪魅小男孩,能助自己一臂之力;這個仇,推遲到十年後再報也是可以的。
思來想去,張集馨覺得最可恨的是抓壯丁的那群狗雜碎,濕穀他們不要,穀倉裡的現存精米全部被洗劫一空。全縣人的三年口糧,頃刻間顆粒不剩,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忠君愛國,忠你個麻痹!
想到此處,張集馨提筆繼續寫,修改了幾遍之後,謄抄了二十份手稿。衙門裡沒有差役差遣,隻能等明天親自去拜訪這些富商們了。
喝了口梅子茶,站起身舒舒服服伸了個懶腰,日過申時,該去花園裡散散步了。
步還未抬,眼的餘光便瞥見門口站著一個人,是一個小男人,仿若十歲的小男人,他的身邊還放著一擔青青綠綠的野草。
縣令張集馨打了一個激靈,某些懸吊著的東西,霎時間收縮,體表外再尋不見它的蹤跡。
門口這人,正是準備十年後,自己要找他報仇的邪魅小男孩。張集馨張了張嘴,發覺剛潤過的喉嚨又乾巴巴了,聲音卡在喉管處,嘣不出半個‘你……你想乾什麼’的廢話。
門口這人,正是寒鐵衣,靠在門框上,不移不動,似笑非笑說道“你想做貪官還是清官?”
張集馨趕緊再喝了口水,眼珠轉了兩圈,沒猶豫多久說道
“我想做貪官。”
“為何?”
“清官隻能博個平民百姓口中的好名聲;其實,惠民的事半點都做不到。”張集馨心想今天不死在你手裡,來年也要死在災荒上,不如實話實說。
“這話聽著刺耳,但想想也對。隻奉勸你一句貪欲彆太過。”
張集馨一聽,整個人放鬆下來,呷了口茶道“不坐下來聊聊嗎?我對你由恨生愛了。”
寒鐵衣隔空丟過去一瓶‘扁柏’洗發水和一張紙。
“那是洗發精華液,能黑發。筐中所裝是番薯苗,紙上有栽種方法;明天便行動,526個村,村村先種一分旱地,兩個月後薯苗長出,再截枝擴種。”
“不殺我了?”張集馨拿著紙張問。
“這事若做好了,我還會保護你,自己好好掂量。”
“行!到時你要抽個時間來我家做客啊!”
抬頭去看,門口已沒有了人。張集馨搖搖頭,暗道這仇得推遲到二十年後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