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霄聞聲,心中略微有些遲疑,但稍作思考之後,他最終還是決定跟上嚴老的腳步。一路上,嚴老始終沉默不語,隻顧默默地向前走著。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木屋後方。這裡視野開闊,周圍空蕩蕩的,隻有地上並排排列著的四個深坑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就在這時,嚴老突然大手一揮,隻見四道光芒閃過,四個表麵刻滿了神秘而深奧符文的棺材穩穩地落在了空地上。緊接著,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靈氣從四周彙聚而來,迅速包裹住了淩雲霄的身體,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層堅固的靈氣護盾。
“好了,可以開始了。”嚴老轉頭看向淩雲霄,點了點頭示意道。
淩雲霄望著眼前的這四個棺材以及嚴老那慈祥而又和善的目光,心情不禁變得愈發沉重起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內心的情緒,然後集中精神,心念微微一動,瞬間四具屍體從他手指上戴著的靈戒之中緩緩浮現出來,輕輕地降落在了空地上。
淩雲霄咬了咬牙,低聲道“師叔你……難道早就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嗎?”
麵對淩雲霄的詢問,嚴老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隻能輕輕地發出一聲“嗯”作為回應。
得到嚴老的答複後,淩雲霄緩緩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伸出雙手,將那些深深插入葉怡萱和葉怡屍體中的斷裂武器逐一拔了出來。每拔出一件兵器,都仿佛能帶起一段痛苦的回憶,讓他的心情越發沉重起來。
見此情景,嚴老不禁長歎一聲,那聲歎息仿佛承載著無儘的悲傷與無奈。他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淩雲霄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霄兒,莫要太過傷心,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等一會,我會安排人手來為他們好好地沐浴更衣,讓他們走得乾淨體麵些。現在,咱們還是先去把墓碑刻好吧。”
聽見這話,淩雲霄緊咬著嘴唇,極力壓抑著內心洶湧澎湃的情緒,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水奪眶而出。在艱難地拔出最後一件斷裂的器物之後,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平複一下激蕩的心緒。然後,他慢慢地站起身來,用飽含深情的目光久久凝視著地上那四具冰冷的屍體。最終,淩雲霄還是強忍著悲痛,轉身跟隨著嚴老緩緩離去。
兩人一路無語,默默地走到了先前的那張茶桌旁邊。此時,嚴老之前安排好的兩名侍女恰好也趕到了這裡。她們見到嚴老和淩雲霄,先是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指示。嚴老微微點頭示意,那兩名侍女便心領神會,輕移蓮步朝著木屋後方走去。
緊接著,嚴老掏出了四塊潔白無瑕的空白石碑,小心翼翼地將它們一一放置在了淩雲霄的麵前。做完這些之後,嚴老抬頭看著眼前一臉肅穆的淩雲霄,輕聲道“霄兒,需要幫忙嗎?”
淩雲霄輕輕地搖了搖頭,緊接著,他緩緩蹲下身子,伸出右手,從滿地亂石之中撿起了一塊鋒利的石頭。隻見他深吸一口氣,然後收斂起全身的靈氣。
準備就緒後,淩雲霄開始全神貫注地用手中的利石在那冰冷的石碑上一點一點地刻畫起來。每一下都顯得那麼謹慎、那麼吃力,仿佛他正在雕琢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
時光悄然流逝,由於長時間沒有靈氣的保護,淩雲霄原本白皙的手掌逐漸變得紅腫起來。尖銳的石塊與粗糙的碑麵不斷摩擦著,很快便劃破了皮膚,鮮血如斷線的珠子般一滴一滴地濺落下來,染紅了腳下的土地,也在石碑上留下了點點猩紅的印記。然而,這一切並未能引起淩雲霄絲毫的分心,他就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石碑,手上的動作一刻也未曾停歇。
不知不覺間,夜幕漸漸降臨,四周一片漆黑,唯有淩雲霄身前的石碑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泛出些許蒼白的光芒。兩名侍女早已離去,可即便如此,淩雲霄還是如同雕塑一般穩穩地蹲在那裡,手中的利石繼續在石碑上遊走著,發出一聲聲輕微卻又清脆的“哢哢”聲。
此刻,淩雲霄的眼神無比複雜。迷茫、懷念、不舍、憤怒……種種情緒猶如潮水般在他眼底翻湧交織,令人難以窺視其內心深處真正的想法。他似乎把這塊石碑當成了一個可以傾訴心聲的對象,正通過這一刀一劃來儘情地宣泄和釋放著積壓已久的情感。
不遠處,嚴老靜靜地佇立著,默默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他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裡充滿了疼惜之情,嘴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想要出言勸阻,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因為他知道,此時的淩雲霄需要這樣一種方式來平複心情,哪怕這種方式會讓他受傷流血。
終於,當最後一筆完成的時候,四塊石碑已然全部刻好了。淩雲霄緩緩放下手中幾乎已被鮮血浸透的利石,抬起頭,長舒了一口氣。這時他的雙手早已被摩擦得血肉模糊,鮮血仍在不停地往外流淌,順著指尖滴落地麵,形成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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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霄凝視著那四塊剛剛刻好的石碑,仿佛要將這一切都深深烙印進心底。他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疲倦,就像是經曆了一場漫長而艱苦的戰鬥後的戰士,身心俱疲卻又不得不繼續前行。
"師叔,我好了。"淩雲霄緩緩地抬起頭來,望向站在一旁的嚴老。儘管滿臉倦容,但他還是努力擠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想要讓嚴老放心一些。
嚴老也露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隨後轉身朝著木屋後方走去。淩雲霄則帶著四塊石碑默默地跟隨著他的腳步,兩人一同回到了木屋後麵。
此刻,葉怡萱等四人的遺體經過仔細的沐浴和更衣處理之後,安靜地躺在了四口棺材之中。淩雲霄走到棺材旁邊,最後一次深情地望了一眼這些曾經把他視如己出一般疼愛的家人。他的眼眶漸漸濕潤起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他強忍著不讓它們滑落。
"再見了,爹"淩雲霄輕聲呢喃道,聲音略微有些顫抖。
"再見了,娘"他接著說道,心中滿是不舍與悲痛。
"再見了,大姐"看著葉怡萱那張熟悉而親切的麵容,回憶起往昔的點點滴滴,淩雲霄不禁心如刀絞。
"再見了,二姐"說到這裡,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然而,淩雲霄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他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用儘全身力氣猛地拉動棺材板,將其緊緊合上。伴隨著沉悶的響聲,棺材被徹底封閉,也意味著他與葉家的親人就此永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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