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在燕京長大,身體孱弱的緣故,這十年,進過不少次醫院。
自然知道,這家醫院一共有四個大門。
三個門用來正常走人,不被允許停靠貨運車輛。
那就隻剩下一個偏僻的西門。
十分鐘後,一輛小型貨運車停在了門口,工人們小心翼翼地搬下一個大箱子。
然後掏出電話,給對麵撥了個號碼。
“喂,先生,你要的貨我們都送到了,你人到了沒?”
對麵大概是沒法立刻趕到,工人無奈道“行吧,你儘快過來。”
“出了事我們可不擔責啊。”
很快,貨車離開了醫院。
幾秒後,輕緩的腳步聲響起,一雙修長白皙的手打開了箱子。
赫然是一座座威嚴的神像。
按照蔣鵬的習慣,不會允許有人褻瀆了他的神像,隻會讓秘書畢恭畢敬地去請。
而那位秘書既要查監控,又要請神像,分身乏術。
中間必然會留出一段空缺的時間。
現在,就是這段空缺的時間。
南柯淡笑著把玩手裡這把淺黃色的打火機。
一塊錢一把,跟仙鶴村塗小毛送他的那把草綠色的是同一個款式。
回到燕京後,他就把那把打火機收了起來,再也沒碰過。
……
五分鐘後,大箱子裡燃起了一場熊熊烈火。
南柯居高臨下地望著,蒼白的臉色被襯得泛紅。
他從不信神佛。
這一箱箱所謂的神佛對於他來說也就一塊塊木頭和死物。
要真有什麼報應,他也不介意為今天這樣的行為去下地獄。
……但這輩子他擁有的,誰都彆想奪走。
……
十分鐘後,南柯微笑著一把蓋上箱子,上一秒還燃燒的大火,在密閉的空間裡漸漸地熄滅。
他垂下眼看了眼時間,掉頭就走
手裡繼續摩挲著這把打火機。
雖然款式一樣,到底不是他妹妹送他的。
……算了,買都買了。
沒走兩步,他忽然眼神一頓。
沿著西門不到十米的路口,停著一輛熟悉的超跑。
……
車裡,胥池到底沒忍住,輕笑了一聲。
他一直都知道,比起衝動莽撞的塗朝夕,自閉耿直的林樾,他們四兄妹裡,唯一能跟塗小毛智商相較高低的,也隻有她這位看上去內斂溫柔的二哥。
而破壞力最強的,也是這位二哥。
他看起來已經恢複了正常,可還保留著人性底色裡陰暗複雜的那一麵。
這樣好嗎,他評判不了。
這樣不好嗎,他倒也沒覺得不好……
又十分鐘後,兩人手上都拿著東西,並排安靜地走進電梯。
比起胥池微笑著看著前方,南柯始終垂下眼,看不清眼裡的情緒。
推開病房門前,胥池轉頭,輕笑道“放心,我不告訴塗小毛。”
南柯眸色裡一點不安瞬間消散,重新恢複了溫柔。
“那就……謝謝小池,作為回報……”
他微微一笑,“我也不會跟大哥說,你今天也來了醫院。”
一瞬間,兩人達成了互相捏著對方把柄的共識。
然後一同推開了門。
病床邊的沙發上,塗窈和剛來的科米爾坐在一塊兒,被迫聽他接下來的全球音樂會行程。
聽到開門聲,她頭也不抬地抱怨“二哥,你去了好久。”
抬頭一看,“小池,你也來啦!”
科米爾說得口乾舌燥,看到胥池手裡有檸檬水,立刻就要接過。
胥池微微挑眉“我隻買了一杯。”
說完遞給了塗窈。
科米爾……
科米爾忍不住嘟囔,“你這個孩子怎麼跟逐興那家夥一樣!每次都偏心一個人!”
逐興隻偏心逢春,這個小池也隻偏心小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