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問並不像其它說大話的領頭者一樣,他是真往前衝。
“符起!臨!兵!鬥!者!”
密密麻麻的符紙形成一道防禦法陣,將衝鋒的人群包裹。
玨反而不知道該做什麼了,但他轉念一想,自己好像從來都不需要做什麼,一直都是這樣。
他最擅長的事就是‘等待’,等待開始,等待過程,等待結束。
是旁觀者嗎?玨抿住嘴唇,沒來由得想到殷慕這個名字。
聽姐姐提起過幾次,姐姐很少和自己講她在外麵的生活,除了會所裡的事,其他事情他們從來不聊。
這個名字也聽會長提起過,會長說,這個人是他們計劃最大的絆腳石。
會長還說了,如果自己能殺死殷慕,他就會給予他們姐弟自由…
玨心煩意亂,這裡根本沒有殷慕的身影,隻有他的好兄弟沈向陽。
嗚嗚嗚…
好像悲伶之人的啜泣聲。
玨轉動輪椅,看向先前吳大吳小逃跑的方向。
他記得那兩個人跑出去有段時間了,正常來講現在已經哭著跑回來了…
玨心底浮現一股不好的預感,劇烈跳動的心臟讓他心裡突然出現的不安急劇上升。
嗚嗚…嗚嗚嗚…
玨的瞳孔收縮,在遠處,一道抽象無比的剪影出現在地平線上。
黑影有兩個腦袋,左邊高右邊低,中間是明顯的凹陷縫隙,像是兩個毫不相乾的人被硬生生撕開血肉拚湊在一起的樣子!
哭聲是這個東西發出來的。
玨回頭看了眼龍問等人,他們已經衝進紫霧中了,完全管不到這裡。
“……”,玨忽得笑了,他環顧四周,嗯…沒跟隨龍問的人不算多,但,能除去多少算多少,這些都可能是不確定因素…
玨默不作聲,隨便找了一棟醫護大樓,推動輪椅走了進去。
很快,有人發現了消失的玨,以及後方逐漸逼近的怪異黑影。
“誒,那個坐輪椅的呢?”
“彆彆彆先彆管他!你們看!那是什麼!?”,有人驚慌地指著後方的黑影。
“兩個人?不對…那不是…先前跑得很快的那兩個人嗎!?”
隨著距離的逼近,黑影的身形完全顯露出來。
左邊是吳大的頭,右邊是吳小的頭,兄弟倆緊緊纏繞在一起,密不可分。
“…怪、怪物!那兩個人變成怪物了!”
玨推著輪椅不緊不慢,推向樓頂。
輪椅在他有力的臂膀下硬生生碾過一節節階梯,慢慢來到頂樓。
這世界從來都是不公平的,有人能輕而易舉地走上一節節階梯,有人卻需要用儘全身的力氣。
玨蒼白的手指在輪椅上留下鮮豔的玫瑰花紋。
他毫不在意,隻是從懷裡掏出一根羽毛,一根,漆黑的鴉羽。
玨的目光再次看向榕樹冠,穿過層層障礙,他似乎看到了蜷縮起來的那隻烏鴉。
“精神病的世界總歸是假的,虛幻的世界永遠不會改變現實一分一毫,似夢,非夢。
我想醒來,去現實看看。”
玨的聲音很低,他拿起那根鴉羽,慢慢放在自己心臟的位置。
“同感…”
嗡!
無形的規則籠罩全身,一根無形的絲線從玨胸口穿過那片鴉羽,連接到榕樹冠上癱倒的烏鴉身上。
“規則?”
樹冠上突然顯露小醜的身影,他的目光和玨遙遙對視在一起。
“鴉羽?”,殷慕一眼就看到了玨覆蓋在心臟處的那片鴉羽。
“他是什麼時候得到鴉羽的?”
殷慕神色不變,雖然玨也有鴉羽,但對自己已經沒有影響了。
他看向手裡妖豔的紫色羽毛,默不作聲。
…
當精神病患失控時,殷慕就來到了那棵巨榕頂部。
葛椿疲倦地靠在枝乾上,目光說不出的死寂。
他受傷了,夢魘技能中他收到的一切傷害都以相應比例返還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生命,快要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