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臘月
臘月初三,白雪皚皚。
街頭巷尾的行人倒是沒減少,商鋪前都懸掛著大紅燈籠,到處是熱絡的叫賣聲與孩童的嬉戲。
雖說世道艱難,可關外已經許多年沒有戰火,哪怕遼西地區的仗依舊沒分出勝負,但日子還得照常過不是?
相比關內的水深火熱,關內各地上位者各種走馬燈的換你方唱罷我登場,關外的日子要好太多太多,就是老毛子多了點,小鬼子多了點。
三明治茶樓的生意越來越興旺,來客絡繹不絕。
隻是讓人費解的是三位東家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劉芒泛倒還好些,康木昂雙臂捆著繃帶吊在脖子上,趙三元更慘,走路都得拄著拐,小臉煞白煞白的,引來不少茶客的調侃。
“呦嗬?三元你這又咋地了?記得當時茶樓剛開張的時候你就是這德行吧,被狼狗攆了?”
“扯淡,大夥誰不知道趙老弟的脾氣?哪路野狗也不敢招惹他啊,要我說是有姘頭了,半夜翻牆頭時沒踩穩,哈哈哈哈——”
“哦對了,前兩天夜裡隔壁屯的事聽說沒?福大昌好像被啥猛人給連鍋端了啊,北頭的義莊也被燒了個乾淨,到底誰乾的?”
“可能是哪夥綹子吧,眼看著快過年了都想乾一票大的,再趕上最近咱奉軍內亂還不得可勁他媽的嘚瑟?”
“說起咱大帥和少帥爺倆到底能不能扛住郭鬆嶺?我可是聽說郭鬆嶺背後不光有關內那幫看熱鬨不怕事大的癟犢子幫忙,好像還有北邊的老毛子啊。”
“何止是老毛子?我家有個瓦房店的親戚今年來咱家過年,他說小鬼子的滿鐵護路軍都開始動了,弄不好連關東軍都得動。”
一幫無所事事的客人們先拿趙三元消遣開涮,惡意肯定談不上,東北人就這毛病,自覺混熟了後就愛叨叨,沒當外人。
之後聊著聊著都來到奉省戰事的話題上,各自抒發己見。
妄論國事?
不儘然。
自古以來其實最關心國政的就是最底層的老百姓,春江水暖鴨先知,沒有萬貫家財沒有身居高位的他們隻能隨波逐流,所以比誰都盼望著政權穩固,國泰民安。
位卑未敢忘憂國啊。
對此趙三元早就習以為常,癱坐在櫃台內嫌棄的擺了擺手,“那個誰,每桌都加幾樣果子瓜子把他們嘴堵上,成天到晚就知道叭叭。”
而他滿腦子想著昨夜的對話。
按理說長興子的死,甚至是遺體被偷走這些都該跟大重九沒啥關係,為啥高首冒險去旅順?
責任感?
拉屁倒吧,這年頭都是無利不起早,更何況人手奇缺的大重九了,所以昨夜趙三元問了觀大爺,為啥長興子遺體丟失會波及如此之廣。
回答很簡單。
飛犼!
“呀哈?三元可以啊,平日裡就屬你摳門,今天是咋了?發橫財了?”
“肯定發財啊,沒見這茶樓生意是越來越火爆了嘛?是該放放血了,夥計彆光上果子,整點洞庭碧螺春潤潤嗓子~”
這時一陣吹拉彈唱聲由遠及近。
店外,佛頂珠帶著專業團隊樂嗬嗬的招搖過市,身後專門有倆大哥捧了個掛著紅綢的金匾。
龍飛鳳書燙了四個大字。
善德永存!
瞧見活生生的王大區長出現在鬨市區,老百姓們都趕緊跳著腳圍觀,跟看猴兒似的。
畢竟這是常人能接觸到最最頂級的官老爺了,能幸運的看到真人足夠吹逼大半年。
“哥哥我先給三位老弟拜個早年哈。”佛頂珠跨過門檻後大笑著抱拳賠禮,然後示意隨從找個最顯眼的地方把金匾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