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確充滿著恐怖。
而有些時候,具象化的恐懼更能摧垮人的心理防線。
對於鬼這種存在,活人基本上是聽過沒見過,但有關它們的驚悚故事和怪誕傳說數不勝數,早已深入民間,上到王公貴族下到販夫走卒都能說出幾個來。
當它真正出現在眼前時又當如何?
如墜冰窟!
首先感到的是身上所有的血液好似瞬間冰涼湧上大腦
緊接著汗毛倒數,瞳孔收縮,軀乾緊繃,四肢末梢僵硬。
覺得心臟驟停的同時又能清晰感受到胸口如重錘般的跳動。
陳家夫婦大概就是這種感覺。
他們恐懼的最大來源在於視覺衝擊。
厲鬼的化形實在是瘮人到了極點,活活嚇死人都不足為奇。
這時它猛然抬頭看向正殿上方,察覺到了極其危險的存在。
其中一個是昨夜鬥過法的年輕人,另一個更了不得,所散發的氣息讓厲鬼非常忌憚。
猶豫中,它繞著陳家夫婦毫無規則的轉著圈,沒有輕易出手,提防著趙三元和胡雪風下場。
可轉了幾十上百圈,房頂上的一人一仙都沒有任何表示,依舊在喝著燒酒啃著燒雞,完全吃瓜看戲的樣子。
又過了好一陣,趙三元見厲鬼遲遲不動手後,他直接把話挑明了。
“王家小女是吧?你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了,今夜把它們綁在這裡就是讓你有仇報仇有冤報冤,你想怎麼整死他們就怎麼整死,我隻有一個要求啊,彆過夜,手腳稍微麻利點。”
到了這種程度的厲鬼完全能聽懂人言,甚至是看到人的一個眼神變化就知道內心在想什麼,然後針對人心中最恐懼的東西去折磨人。
此時陳家夫婦終於知道為什麼被帶到這個地方
也明白趙三元的心狠手辣,竟是主動把活人送過來讓厲鬼殺。
掙紮!
不甘!
兩口子竭儘所能的想掙脫束縛,想去大聲呼救,可都沒什麼卵用,隻能眼含血絲驚恐的看著厲鬼慢慢靠近。
數之不儘的悔意縈上心頭。
他們後悔聽信了李冬至的話請來了趙三元。
這請來的是啥?
這特麼請來催命的野爹啊!
哪怕給兒子的仇仙捋明白了,合著代價是兩條命?
如果請的是其他高人,哪有落的這等田地?
悔之晚矣!
可說兩口子悔恨的角度依舊是那麼清奇。
千錯萬錯都是彆人的錯,好像從來不思考果報由何因。
“滾!滾開——”
估計是陳振年的舌頭很靈敏,竟硬生生頂出了口中塞的破抹布,瘋狂閉眼搖頭大聲哭喊。
關帝古刹周邊都能聽的一清二楚,遠處雜草中的黃皮子和傻麅子都好奇眺望著,思考哪來的癟犢子瞎叫喚。
想著靠近些看看時,卻被外圍彌漫的陰氣所攝,頭也不回的往遠方逃去,連傻麅子都感覺瘮得慌不敢有任何好奇。
淒慘的喊叫呼救持續很久。
可人的力氣有限,更何況是身受重傷的人。
直到陳振年的嗓子徹底嘶啞,他才敢小心翼翼的將眼睛眯出一條縫看去。
空無一鬼。
眼前除了破敗的圍牆和院門外,並沒有任何異樣。
沒了?
消失了?
陳振年此時反倒不敢發出聲音,儘可能的屏住呼吸,他生怕聲音大一點點都會讓厲鬼重現。
左看右看依舊沒有發現厲鬼後,陳振年大鬆一口氣,那種劫後餘生的疲憊感襲遍全身。
殊不知身旁的老婆絲毫沒有放鬆,她雙眼激凸,迸發的恐懼愈發濃重,對著丈夫瘋狂搖頭。
還未等陳振年意識到什麼,在寂靜的深夜中突然聽到麻繩崩斷的聲音。
近!
近在咫尺!
他渾身緊繃,機械般緩慢尋聲看去。
看向自己的腹部。
麻繩寸寸崩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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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一條紛亂血絲剝開紐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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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淡的月光照耀下,是密密麻麻蠕動(此處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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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中泛苦,綠汁浸舌。
陳振年被活生生嚇破了苦膽,兩眼泛白,腦袋耷拉徹底暈死過去。
麻繩依舊在一點點崩斷,再難捆縛住陳振年的身體。
他向前栽去,沒有任何意識可言。
一旁被綁在木柱上的陳夫人早已看得膽戰心驚。
當極致的恐懼積攢到一定程度,人的大腦會出現短暫的空白。
通俗的講,就是真正看傻了眼,會本能的去拒絕思考痛苦的現實。
但事實證明,沒有最恐怖,隻有更詭異。
向前栽倒的陳振年幾乎快撞到地麵的刹那,他雙臂向兩側橫抬,身體突然靜止!
如此完全違背常理的角度維持不動,單單看著就足夠驚悚。
然而陳夫人生命的最後時刻,感受到的絕對不止是視覺感官上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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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相信她寧願隻陷入視覺恐怖中,或是直接咬舌自儘。
陳振年平直的身體不見有任何動作,竟開始緩緩直立起來。
因恐懼而徹底傻眼的陳夫人卻因更大的恐懼驚醒,思維從沒有像這一刻清晰。
可陳振年站起身後,腹部並沒有出現什麼厲鬼,他表情又驚恐又後怕,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看了看屋頂上嗑瓜子的趙三元,陳振年又怕又恨,可他連個屁都不敢放,轉身一瘸一拐往古刹外跑。
“嗚嗚嗚——”
陳夫人竭儘所能的嗚咽喊叫,淚涕橫流。
她雖然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肯定不願自由自己被留下。
剛奔出幾步的陳振年停住腳步,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衝了回來,首先拿開妻子嘴裡塞的破抹布。
無法形容陳夫人此刻的心情。
夫妻本是同林鳥?
大難臨頭各自飛?
屁!
夫妻情比金堅!
以往生活中所有的怨氣都徹底煙消雲散,陳夫人決定以後無論丈夫做什麼,都不會怪罪他分毫。
而且以後自己再也不會領其他男人回家,更不會睡在自己和丈夫的床上。
繩索被解掉,陳振年一把拉起老婆的手掌。
正是比翼雙飛蝶戀花,你是風兒我是沙的時刻,陳振年卻並未拉著她向外跑。
而是。
順勢將老婆的手拉到嘴邊。
伸進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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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突然,陳夫人還沉浸在劫後餘生的興奮當中,她連疼痛都沒感受到,(此處省略)(此處省略)(此處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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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太過亢奮,導致劇痛感來的太遲了一些,當陳振年將(此處省略)(此處省略)她依舊隻想著要趕快逃離。
生的希望讓她忘乎所以,潛意識中將死亡以外的一切都能拋之於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