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無奇的一天。
除了當事人外,沒有誰知道有兩位年輕人進入帥府,也不知道究竟談了些什麼,更不知道從這一天開始,某些小鬼子有了血光之災。
但無論未來如何,暗湧流動永遠是暗湧,而不是明麵上的波濤,日子依舊有條不紊的過。
很快到了盛夏時節。
哥倆養好了傷恢複了元氣後沒有啟程回茶樓,他們寫了封信忽悠老劉,說想在奉天城開個分店,需要考察一段時間,估摸著回去的時候應該上秋了,看好家彆亂走。
而哥倆真正的目的地,是奉省阜新縣孫家灣。
現在唯一有關倭人陰陽師的情報,隻有能確定他們入秋以前想在孫家灣搞事情。
身份未知。
人數未知。
甚至連具體的精準時間都是未知。
為了以逸待勞,運用好僅有的敵明我暗優勢,哥倆其實早就想出發前往孫家灣。
隻是因為保險起見,單單兩人前往的話,事後很有可能落下把柄,也不可能開小轎車大張旗鼓的去。
最好的辦法,是找到一支前往孫家灣的商隊,然後結伴前行,儘可能的保持低調。
經過仔細尋找,加上李家叔侄的幫襯,還真就找到個完美對象。
呂記藥材鋪。
一家規模一般,名氣一般,反正啥都一般的鋪子,少東家即將前往阜新去收藥材,隊伍十來個人,趕的都是驢板車,非常適合同行。
炎黃的交通並不發達,再加上世道混亂,很多人都願意花錢與商隊結伴同行,求個保障。
因為在城鎮之外,不止有亂兵和馬匪,還有無數野獸豺狼,稍有不慎就會橫屍荒野。
這日卯時,天剛蒙蒙亮。
奉天城郊外的路邊攤,哥倆吃著早餐,能吃儘量吃,畢竟在上了路後恐怕吃不到幾頓熱乎的。
兩大碗鹹鹹鹹鹹鹹鹹鹹豆腐腦,四張牛莊餡餅,一大盆本溪羊湯,外加十幾根大果子和油炸糕,哥倆吃得滿嘴流油。
官道土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直到呂記藥材鋪商隊映入眼簾,毛驢脖頸下的銅鈴聲悅耳動聽。
趙三元抹了一把嘴丫子,吩咐道“老康,你讓夥計整五十個紅糖火燒,咱們帶走,再整五斤羊雜碎,路上能燒熱水的時候吃。”
隨即背著自己的包裹迎向商隊,包裡都是家夥什,為了這一天,哥倆各自準備了很久,畢竟不清楚小鬼子陰陽師的成色,還是謹慎為上。
領頭的兄弟看著年歲不大,頂多二十歲出頭,古銅色的皮膚,最顯眼的是那對招風耳,乾練中又平添了幾分喜感,正是呂記藥材鋪的少東家。
“爺們兒,打哪去啊?”
“阜新。”
“這不巧了麼,我和我家的傻兄弟也要去阜新,爺們兒你也明白這道不好走,山貓野獸虎豹豺狼的,要不咱結個伴帶兄弟一程?放心,不會拖累你們。”
說話間,趙三元遞過去幾塊大頭錢。
並非是社牛自來熟,而是這種搭夥上路的例子比比皆是,隻要人夠多,安全也就多,一些商隊也樂得賺點外快。
當然前提是彆帶不靠譜的人,否則極大可能壞事。
少東家打量了趙三元幾眼,又瞧了瞧打包後跑過來的康木昂,幾乎沒有猶豫便點頭同意。
“在家靠爹娘,出外靠朋友,都是東北爺們兒,提拖累就見外了,遇到難大夥互相幫襯就好。”
趙三元微微驚訝。
要知道去年年末才打完仗,走商比以前更加艱難,有許多馬匪裝作平民老百姓混入商隊中做內應,即便東北爺們兒生性豪爽,也不至於這麼輕鬆就答應了吧?
地主家的傻兒子?
可甭管傻不傻,趙三元能看到少東家肩頭的兩盞護靈燈非常明亮,就算是傻兒子,也是個積德行善的傻兒子。
“妥了。”
交易達成,小商隊裡又多了兩個人,加一起有十五六個,八輛車。
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呂記藥材鋪的人,其中有五個是雇傭的護衛,瞧腰間馬褂下應該是彆著刀的,一些車板下還藏著步槍,冷的熱的都有。
看樣子藥材生意的利潤非常可觀,否則用不到這種級彆的護衛,一個來回的報酬絕不會少,搞不好回家一算賬還他媽虧點就樂子了。
隊伍漸行漸遠,回頭望去已經看不到奉天城的輪廓,當拐入岔道後,周圍行人也少了許多。
趙三元餘光瞄見老康又開始碎嘴子起來,半天的功夫就跟商隊很多人混的熟絡,此時他與少東家並肩前行。
“正所謂九天煙霞蘇幕遮,碧枝丹彩滿星河,緣這個東西啊,它妙不可言,人與人相遇是莫大緣分,人與人相識更是上天的眷顧,相信我們一定會成為至交好友,待到未來回憶今朝,必會感慨萬千,對了,還未自我介紹,鄙人姓康,因五行缺木所以名叫木昂,我老弟叫趙三元,敢問少東家尊姓大名?”
看態度,少東家倒沒有不悅之色,挺喜歡跟老康嘮嗑的,“談不上尊,因我是家中獨子,爹娘感情又非常好,所以給我起名叫呂合金,寓意他們百年好合,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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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木昂伸出大拇指。
不知咋地,聽著就夠硬,絕逼是個好名字。
接下來的一天一夜,哥倆跟呂合金愈發的相談甚歡,發現這位少東家真不是地主家的傻兒子,博學多才,談吐非凡,竟是東北大學的第二屆機械學係畢業生,這擱在前清絕對是個秀才啊。
至於他畢業後為啥沒有出外闖蕩,卻是回家打理藥鋪子的原因沒有說,哥倆也沒有追問。
而呂合金聽聞哥倆在鞍山開茶樓幫人看事後,竟早就知曉三明治茶樓的大名,說那裡有三位東家,個頂個的神人,想不到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不由得對哥倆又高看幾眼。
聊著聊著又到了傍晚。
柳河河畔。
正當隊伍準備駐紮過夜的時候,從側方密林鑽走出幾個人,雙方剛好打個照麵。
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
時代的無奈,這年頭在外行走都要伴隨著一定風險,除了豺狼虎豹外,更可怕的是人。
“老鄉彆誤會!我們是關內來踏青遊玩的普通人,不是土匪!”對麵有個人打著手電大喊,生怕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少東家呂合金發現這幾個人看著不像是土匪,又沒展露任何敵意後,便示意自己人不要緊張。
雙方隨意客套幾句後便脫離接觸,一方準備過夜的營地,一方快速向東北方向離去。
本來是件很平常的事。
但商隊上下絲毫不知道,碰到的這幾個人並沒有表麵上看著那麼簡單。
當拉開一定距離,幾個人和善的笑容瞬間消失。
“這些支那人有沒有發現我們在秘密繪製軍事地圖?”
“看樣子應該不會,但支那有句話叫寧殺錯不放過,就算真的是碰巧撞見我們,也絕不能留有危險的種子。”
“沒錯,你馬上以個人名義去找附近山頭的馬匪,出錢讓他們將這支小商隊全殺了,一個不留,做出殺人越貨的場麵即可。”
“好,我親自去處理此事。”
間諜這種東西,其實隻要是個勢力都會培養。
可如倭國這樣為了滲透炎黃,幾十年如一日的培養專門針對炎黃的精英間諜,實在少之又少。
無論是從炎黃的語言、穿著、飲食甚至是各地域的習俗等,倭人間諜都能做的惟妙惟肖,普通炎黃人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隻當是地地道道的同胞。
也正是因為如此,炎黃才被滲透的跟篩子一樣。
遺憾的是,呂記藥材鋪的商隊上下還蒙在鼓裡,不知要大禍臨頭。
次日清晨。
朝露的濕潤驅散了些夏日的燥熱感。
因昨夜後半夜下了場雨,所以趙三元和康木昂提前醒來鑽進不遠處的密林當中,看看能不能整點蘑菇燉湯喝,出發時打包的紅糖火燒早就分沒了,五斤羊雜碎也所剩無幾。